苏玉宸瞪大了眼睛,迎着姬成瑜微微上扬的凤眼,他慌乱移开视线,羞耻地低下头,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姬成瑜轻笑一声,酥酥麻麻的胸膛震动传在了他的背后。
苏玉宸咬紧下唇,鼓起勇气回望:“妻主是在嘲笑我?”
姬成瑜摸了一把他的头,没说是也没说不是,只是移开桌面上的茶具,从不显眼的地方变出一碟糕点:“特意吩咐厨房给你留的。”
苏玉宸眼前一亮,这正是他没吃到嘴里的那盘。
他立即伸出手想去拿,但不知想到了什么,胳膊停在了半空中,他问道:“妻主回来的时候都看到了?”
看到他那饿狼扑食一般的场面?
姬成瑜捻起一块喂到他唇边,苏玉宸这时才后知后觉生出羞赧,他浅浅咬了一口,视若珍宝地含在口齿中,等它自己化开。
她沉吟片刻,促狭道:“该见的都见过了,在我面前还放不开吗?”
虽说明白她说的是之前苏玉宸不拘小节、狂妄桀骜的样子,但此情此景,苏玉宸难免联想到其她方面。
他的脸红的快要滴血,可捱不住自己实在是没吃饱,就着姬成瑜的手迅速吃完了好几块糕点。
一直到实在吃不下,他这才意兴阑珊地摇头,慢慢打了个嗝:“再吃下去就要睡不着了。”
姬成瑜依言停下了动作,用手帕把他嘴边的碎屑擦掉:“以后我让厨房加餐送到这里来,你就不必跟松生较劲了。”
苏玉宸连连点头。
她要是对一个人好,还真是无法拒绝的周到啊。
满足之余,苏玉宸心中不合时宜地闷涨了下。
不待他多想什么,姬成瑜拉住他垂在腰侧的手问道:“今日学了什么?”
手指摩挲间,伤处被忽然擦过,苏玉宸低低痛呼了一声,很快又压抑地笑了下,唯有眉头蹙着,看上去不是没事的样子。
姬成瑜强硬地拉过他的手,展开一看才发现,他布满伤痕和薄茧的指腹多了几处针孔。
她狠狠啧了一下,眼底不可抑制地流露出几分心疼的意味。
但对上苏玉宸有些心虚的样子,姬成瑜到底没说什么,只是让他到另一张椅子上,自己取来药匣,拿出其中一瓶瓷白的药瓶。
她用木条蘸了药膏,在伤处细细涂抹。
还在刺痛的伤口碰到药膏后立即感受到一股清凉,痛感减轻了不少。
苏玉宸抿紧唇,这种效果他只在皇帝御赐的药物中感受到过。
这瓶显然是上好的金创药,价值万金,用来治这种小伤,委实大材小用了吧。
“这太贵重了。”苏玉宸这样想着,不禁将手指往后抽了抽。
姬成瑜顿时拧眉:“别乱动。”
她没有抬头看,却语气严厉,不容置喙。
他骤然呆住,一动都不敢动。
微弱的痛楚成了酥麻,从指尖蔓延到脊梁,苏玉宸屏气凝神,生怕打扰到姬成瑜。
把伤口薄薄均匀涂上一层药膏后,姬成瑜这才收拾起药匣,余光打量起苏玉宸的神情。
见他立即收回手,捧着手指,似乎要把药膏盯出花来,一副肉疼的模样,她轻笑了声:“我都不吝啬这药,你心疼什么?”
苏玉宸不好意思地笑了下:“是妻主不清楚这药的价值。”
姬成瑜怎会不知,这种金创药有价无市,只有大内御前才有,非达官显贵是弄不来的。
但……
“只要能尽快治好你,就是它最大的价值。”姬成瑜耸了耸肩,全然无所谓的样子,像是花楼里一掷千金只为讨美人欢心的浪子。
“今天就练这些破玩意儿?要我说宫里有绣郎何须你来学。”
苏玉宸心道可不就是这个理,但既然他决意学好礼节,这些细枝末节都可以忍过去,他扬起唇角,在姬成瑜脸颊旁啄吻了一口,随后飞速闪开,轻快道:“就当练暗器了。”
姬成瑜向来平静的心中浮现出一丝怜惜,她垂下眼眸,低声道:“委屈你了,若非母皇将兵权归还的条件是学这些折腾人的规矩,你何苦为难自己。”
她当年就没学,也不见有人说三道四。
更深处,姬成瑜一直回避的那个直觉告诉她,苏玉宸是为了她才那么努力忍受的。
苏玉宸浑然不觉她的挣扎,欣喜道:“等拿回兵权就好了,到时候玉宸就可以保护妻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