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熙呼吸一滞,祁夜依这张脸,美则美矣,只是……死变态。
“小景,这是最后一次了。”
随意的语气夹杂着破碎感让人听来心碎,景熙的心猛地一跳,下意识问他,“什么最后一次?”
他没有回答,景熙只感觉脑子昏昏沉沉,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模糊不清,她强撑着睁开眼,复又阖起,来来回回几次,终是撑不住睡了过去。
“祁夜依”轻笑,“让你忘记我,这是对你幽会情郎的惩罚。”他俯身在她的眉心深深烙下一吻,“好梦,改天见。”
月明星稀,景熙迷迷糊糊睁眼,望着天空怔愣一阵。
她,怎么在这儿?
记忆慢慢回笼,她与叶梓归分别……之后发生了什么?她为何记不起?
景熙扶着石头起身,心中思考,必定有事情发生,她不可能睡在此处。
她谨慎地向客房走去,景熙记忆力很好,走了一遍便大差不差能摸索回去。
一路上什么都未发生,她才稍微缓下心来。莫不是太累了?
推开院落门,屋内未掌灯,黑漆漆的一片,院里一块大西瓜被掌劈开,姿势各异地在桌上躺着,汁水流了满桌,散发出香甜气息。
屋顶上一人正悠哉地吃瓜赏月,嘴里还哼着小曲。
“哼哼哼哼~”一个“哼”字被他唱得百转千回,愣是没一点调儿。
景熙侧耳一听,颇为耳熟,又颇为不耳熟。
此时,祁夜依开口了,“徒儿,为师这曲《菩萨蛮》唱得如何?”
景熙心道怪不得耳熟,评价他的歌喉道:“老大爷吊嗓子。”
祁夜依一听不再半倚着,立刻坐了起来,“何意?”
景熙:“呕哑嘲哳难为听。”
“哈哈哈。”他复又躺下,随手丢下瓜皮,落到桌上,出神望着月色。
“小景,今月曾照古人,想必一如这般明亮。只是世间见到最多的腌臜事的怕是当属它了。”
话音刚落,身侧出现一双金纹黑鞋,扑面而来的是酒香。景熙也不知为何,忽地也想到这屋顶上吹吹夜风。
或许以后不会有这种这般闲情逸致了。
她递给祁夜依,“顺手拿的。”
祁夜依接过酒壶,轻喝一口称赞道:“真是好酒,也就黄花庭这群小君子能酿出了。”
景熙一腿半蜷,坐在他身边,也尝了一口酒,入口味道辛辣,到喉头却极柔,有回甘,一口下去回味无穷。
她沉闷地再次喝了一口,喝凉水似的一个劲儿往里灌。
祁夜依被她惊了一跳,这酒后劲大,哪怕平日千杯不醉的喝这酒也喝不了一壶。然而,提醒的话堵在喉咙里,上也不是,下也不是,只一双眸子紧紧盯着景熙的额头。
那是一个唇印,在月色下分外清晰。形状虽不完整却一眼便能看出。画花钿的胭脂不可能晕开,便是吻,也必须要伸手擦拭开。她没躲开。
祁夜依抬手,嫌弃地拿出手帕,要给她擦掉,手里的劲儿不自觉带了几分恶狠狠。
景熙瞧他,现下有些迷迷瞪瞪的,但还是下意识抬胳膊挡他。
祁夜依:“别动,姑娘家家的也不嫌丢人。”
景熙:“什么?”
祁夜依抬手给她擦,这次她没挡了,坐在那儿乖乖巧巧,眼都睁不开。
祁夜依的酒劲好似上来了,道:“你今夜去见谁了?”
景熙眯着眼看他一会儿,半晌,道:“干你屁事。”
祁夜依好容易擦干净了,听景熙不紧不慢这么一句,气得他猛站起来道:“什么徒弟,简直是活祖宗!”
说完便飞了下去,在院中转了一圈,又飞了上来,他将景熙横打抱起,“真是请神容易送神难,全当……”
他话一顿,嘟囔道:“我活菩萨人美心善才不和你计较。”
夜间秋风大作,吹倒了屋顶酒壶,一壶当即碎裂,满满当当的酒沿着屋檐流淌,化作雨滴落进土壤。
景熙一觉睡醒已是日上竿头,头痛欲裂地坐起来,没想到这酒后劲如此之大,昨晚的事也忘了个干净。
她摸摸疼痛的太阳穴,痛定思痛日后只喝低度数的酒。
“狗头人和林啬大侠今日在曲城会面。狗头人先发动一式,‘汪汪汪’,林大侠听不懂,却也知他路数非比寻常,武功高强必要他十成经历应对。只见狗头人,归元守一,化气成力,又听‘汪!’的一声喊叫,飓风袭来,竟生生逼退林啬三步之远!”
“……”
景熙听着稚嫩童声说书,出门一瞧,祁夜依正在院中藤椅上听话本,一旁绿叶子一样巴掌大的小妖正抱着本比它还要大的书仔仔细细地念……
《狗头人大战恶毒狗肉贩》。
正义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