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不能是愧疚吗?我真的知道错了,你病得这样厉害,是因为那个叫姜眉的女子,对不对?那日你说我和顾怀乐一样……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不想变成顾怀乐,我当日只是——”
“你恨我。”
顾元珩起身,淡淡说道。
可是只要想到姜眉,他的喉咙便似是被灌了铜丸铁水一般刺痛。
“你恨我,你受了乌厌术石多年折辱,一时做了错事也是应当的。”
“不,我没有再恨!”
“哦,看来这些日子你活得像个人了……”
顾元琛就此止住,没有再说一句过分的话。
“你不必再提她了,我也不会再责怪你,你这些年在北蛮受了许多苦,我都知道,这些事本不该让你来承担。”
“今后,便是兄妹了,想来陛下也对你说过这样的话了。”
宗馥芬早已接受了这个事实,可是听到他这样冷薄不掺杂一丝一毫感情的声音,还是不由得小声啜泣起来。
忆起幼时青梅竹马之眷眷思情,阴差阳错,白驹过隙,竟然已经是这样的结局了。
“是,长丽明白了,王兄也要多保重身体,长丽不会忘记王兄恩德,今后一定会尽心竭力,帮助王兄。”
她转身要走,顾元琛却叫住了她。
“你要为顾怀乐请封的事,我知道了,你当真要这么做?”
“王兄,是宗馥芬。”
“……好,看来你已经有了决断,或许我们所想不同,我倒是认为,如今你成了真正的长丽公主,便很好了。”
宗馥芬擦净泪痕,笑道:“长丽是在为真正的宗馥芬请封,是为了心中不平,也是为了帮助王兄。”
见顾元琛蹙眉不解,她又道:“方才我前去拜见了母后。”
“当真是凉薄至极,怪不得会有一个只会背叛的女儿。”
“你要做什么?”顾元琛忽然觉察,宗馥芬真的变了,他又细细回想了方才她说的话,一时心头一凛。
“王兄,我们都是可怜人,被凉薄之人伤尽了,却恨错了人,互相难害着,你只好好养身子便是,我要做的事,绝不牵连你!”
“我亦愧对姜姑娘,我欠她一命,今后我会日日为她诵经祈福——”
顾元琛打断了她的话,漫然道:“不必,她没有死。”
“她还活着,她在哪儿?”
“走了。”
“走了?是因为那日的缘故吗,这是我的错,是乌厌术石……我去和她解释清楚!”
“不是这个缘由,她不是这样的性子,是我伤了她的心,她对我有误会,又见到我二人交谈亲密,误解了……总之,她已经起誓与我此生不复相见了。”
“这是什么话!明明是误会啊,王兄为何不去让人找她!我来找,我让宗家的人去找!”
顾元琛苦笑着摇了摇头。
“不必了,这是我二人的事。”
“好……对了,明日是王兄的生辰,我知道你素来不喜欢生辰之日,若是皇兄不在明日设宴为你庆功并祝生辰,明日我便不来打扰你了。”
“嗯,去吧。”
顾元琛缓缓躺下,何永春送走了宗馥芬,回到了他身边。
“王爷,奴才瞧着她是真心悔过了,只是方才她说的是什么意思啊,她要做什么啊?”
“不清楚,不过应当是报复吧,由她去吧。”
何永春点了点头,又道:“陛下,太后身边的喜俊掌事为您送来了补品。”
“照例一半分给小莹她们,一半分下去给大家吧,你已写信告知洪英了吧?”
“洪爷知道了,您放心,王爷您身子好起来,大家也都放心了。”
何永春顿了顿,犹豫道:“其实,您那夜病得厉害的时候,太后身边也派人来看过您。”
“我没死,不能如她的愿了。”
“嗯……陛下昨日也来看望过您,只是您说谁都不想见,奴才说您睡着,陛下叮嘱了几句便离开了。”
顾元琛冷笑一声,问起那日让人去查顾元珩究竟在骆钰县内做些什么,可有了眉目。
何永春道:“此事不好说,只是能探明陛下收留了一位幼女和一个年轻女子,听说是母女相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