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屋外路过两个村民,正说着闲话。
“害,隔壁小孙买的那个,生完四胎就去了,所幸最后一胎是个男娃,要不然这媳妇算是白买了!”
“可不是吗!要我说,就买些无知的好!读过书的娘们,最清高!一身臊!你瞧瞧我家那个,前两年想跑没跑掉,被我打断一条腿!现在可不敢再乱跑。”
另外一人笑着附和:“还得是你呀!真是划算!”
两人笑着走远了,宋子京这才接回话头:“不用担心,报应马上就来了。”
那孩童此刻正坐在床上,安安静静玩着手里的草根,没了母亲,床上的床单被套都是脏兮兮的沾满泥土,仿佛很久没换过。
他现在还小,在这样的地方继续生存下去,以后也会变得和这里的男人一样。
都说大山里面出凤凰,其实最本质的原因,可能是因为曾经有凤凰陨落在山里。
孩子懵懵懂懂,坐在床上玩手指。
突然,窗外传来刚才路过那两人奇怪的声音:“怎么天黑了?刚才不是还好好的?”
一句话吊起四个人的胃口,纷纷顺着窗户向外看,还真如他们所说,刚才还亮着的天,现在一下沉了。
这场景,和他们做任务的时候极其相像!
宋子京抽出折扇,扬起下巴笑笑:“来了。”
那两个男人刚说完,下一秒,声音就被扼杀在喉咙里!
窗户被泥糊住大半,几人看不见外面的光景,但能听见有什么东西砸在地上,声音沉闷。
许裴抬起头:“死了?是不是死了?”
几人里也就宋子京能看见,此刻他将近半个身子都倚在秦砚身上,嗓音懒懒:“嗯,还没完呢,解气的在后面。”
秦砚忍他半天了,此刻没忍住,语气淡淡:“躺够没?起来。”
宋子京死皮赖脸:“不要不要。”
外面俩人无声无息倒在地下,一时间没人发觉。
但这天色变化太明显,总该惹人注目,村里不少人跑出来,稀奇般抬起头去看,一阵脚步繁杂。
不知他们看到了什么,纷纷爆发出惊声尖叫,紧接着是一阵焦急的脚步声混在一起,伴随着男人粗重的呼喊:“去请典司来!快去!”
想得到外面是怎样混乱的光景,但那小孩懵懵懂懂,抬头看向门口,自己摸索着下了床。
宋子京在一旁为几人充当解说:“床尾的女人跟着他呢,就在他旁边,走到门口了……”
小男孩一歪一扭走到门口,刚想踮脚去够门把手,屋外的老人就“唰”地把门拉开,正好看到他一脸懵。
一老一小对视上,老人熟练捞过孩子,居然没打他,直直朝着外面冲去了。
跟着他们的视角变换,几人这才看见了外面的场景。
明明是一片黑暗,但总有更显眼的东西引人注目。
地上有大片暗红的血迹,缓缓向外蔓延,血迹的来源正是躺在地上的两个男人,两人眼睛瞪得极大,似乎是临死前看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不止如此,屋外的天空更是诡异,先前他们在屋里只感觉到黑,现在看得彻底才明白,这天色哪里只是昏暗?
从远处天边几近延伸到面前的猩红云彩如同噬人的怪兽,这场景诡谲艳丽,如同一场无声无息的抵抗和呐喊。
就在这片混乱中,刚才的老人抱着小男孩,头也没回地往外赶。
四周已经是乱成一团糟,跑的跑慌的慌,不知是不是从小被揍的缘故,那小孩被勒在怀里死死扣住,居然一声不吭。
就这样,两人拐过小路,进了祠堂。
记忆里的祠堂和他们做任务的祠堂有差别,虽然是同一个地方,但这里的祠堂没有牌位,有的是家训和画像。
祠堂正中央坐了位男子,年龄不大,五官线条硬朗,唯独手里一根拐杖印象突出。
老人来了祠堂就把孩子往地下一放,急急去关门,还特意看了一眼周围有没有人,把门阀上他才缓口气。
转过身,面对那年轻男人,老人嫌恶又害怕般指了指地上趴着的孩童:“就是他,你看看行不行。”
年轻男人从木椅上站起身,走到孩童面前,居高临下地俯视他。
不过几秒,他移开目光:“这么久以来村子里闹出不少事,也该做个了结了。”
老人上道,绕到祠堂后面去翻找了一番,掏了个红布包后走出来,放在孩童面前。
孩子年龄太小又无人教导,有些愚笨,但也明白道理,眼看两个怪人在自己面前唧唧歪歪,差点一歪脸哭出来。
谁知那老人掏出红布袋里的东西,吸引了孩童的视线。
不只是他,秦砚几人原本站在一旁看得认真,见到老人动作也愣愣地看向他手里拿的物品。
那是一双精美小巧,色彩鲜艳的绣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