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后,姜颜苏醒了的消息像一块巨石砸在了水云阁这座平静了两日的湖面上,并掀起了轩然大波。
有了陶紫月与她那名侍女的眼见为实,似乎所有人都认定了姜颜就是在水云阁救走申氏余孽的人。
同时她也是那夜在城西大宅院与木秋霆他们交手的蒙面人。
甚至更恶劣的是她还偷练了邪术,残害了周王两家的弟子。
对此,所有到访水云阁的世家均要求姜氏公开审理姜颜,还周王两家死去的弟子以及之前所有被申氏残害的家族一个公道。
然而令人没有想到的是;当姜颜被绑着双手,叫人押去姜氏位于后山重地,专门用来供奉历代姜氏家主灵位的思过殿接受审问。面对众人审视,怀疑,猜忌的目光时。她只承认是她放走了被关押的申氏余孽,阻拦木秋霆抓人。
对于杀人一事跟偷练邪术,她矢口否认了。
当着众人的面,当着历代姜氏家主的牌位,跪于思过殿前,思过台上的姜颜澄清那夜的黑气,是她用符箓之术召唤出来的,并非邪术。
为了帮她讨回清白,也为了让有伤在身的她少受点苦,姜鸿让她在思过台上用符术自证。
可姜颜却说用符术召唤那些东西需要耗费大量的灵力,现下她的身体无法支撑她行此术。
这话气得姜鸿差点当场跺脚。
听着对面姜颜毫无说服力的辩白,思过殿前第一个表示听不下去,拍案而起的人是木秋霆。
身为陪审团四大家族之一的代表,他起身后,先是回头看了一眼身后那座供奉着数十块灵位的大殿,微微低头以示敬意。
随后他肃着脸,用一种长辈的姿态训斥说:“够了,姜颜,我看你简直是一派胡言,仅凭你几张符纸几句咒语便可召出那些东西?那夜我跟云阳君亲眼所见,那些东西是被你用术法从你的身体里召唤出来的。姜氏的符箓之术虽可做布阵纳灵之用,但那夜你唤出来的却不是普通的游灵,而是能迷惑人心智的恶灵,而且数量之多,亦非寻常的符箓之术可做到。”
这时,大殿下的人群中不知是哪个人忽然大声的附和道:“是呀,那夜我也在场,亲眼所见姜颜召出了的恶灵,就是她操纵恶灵让在场的人互相残杀的。”
此话一出,台下众人哗然一片。
有人惊呼:“什么?她不仅能召唤出恶灵?还能操纵恶灵。如此有违天理,大逆不道的禁术她从何而来?”
“她可是姜家的人,难道她练这样的邪术姜氏竟没有一个人发觉?”
“应该发现不了吧。你想想既是邪术,她又怎会让其他人知道?”
“不过听闻姜氏的符箓之术在很多年以前就已经不外传了,甚至连自家的很多弟子都不会用。你们说会不会他家的符箓之术其实就是一种禁术?”
今日殿下人多嘴杂,各种猜测不断涌现。
殿前的青长老见下面的舆论发酵得厉害,又恐祸及姜氏大好声誉,心中对姜颜是又气又恨。
早知有今日,她真后悔当初没有随便找个人家将姜颜嫁了,也省得今日姜氏被她拖下水。
而一旁的姜鸿听着各家弟子毫无根据的猜测,一浪高过一浪,心中也预感到今日之事不会轻易罢了。
况且四大家族也在场,若任由舆论发酵,姜氏必然会被牵扯其中,届时白的也会被说成是黑的了。
可若想要阻止,又该如何做?
姜鸿思前想后,心中也是越发感到焦急。
今日殿前围观的人大都未亲眼见过木秋霆所说的恶灵。就连他自己也未见过,要如何证明它们是恶是善?
此刻,对面的姜颜看上去面色苍白,她环顾四周,见台下众人俯首帖耳,都在用一种异样的眼光打量跟讨论自己。
她想或许木秋霆的用意就在于此吧,在众人面前故意放大召唤游灵之事,让她成为众矢之的,让姜鸿内心迫于形势压力不再偏袒于她。
也罢,前两日姜鸿扛着族内几位长老跟族外各家族的压力让她禁足在房中治伤,硬是没有将她提去地牢受审差不多是保住了她的一条命,已是万幸。
思过殿前,她绝对不能容忍这些外人随意颠倒是非,损毁姜氏清誉。
姜颜看了看对面的姜鸿,此时他的神情看上去已经显得焦急,不淡定了。
于是她转头冲下面的人问道:“这位公子,你说我操纵恶灵杀人,可有拿得出手的证据?想要将人定罪,起码也得有人证跟物证吧。”
先前附和那人答:“姜姑娘,当夜我们一行人可都看得清清楚楚,好几个人被恶灵迷了心智自己砍自己的。”
姜颜又问道:“敢问你如何能证明它们是被我操纵的?”
“因为当夜所有被恶灵缠身的都受到了攻击,唯独你无恙。”
木秋霆看着对面的姜颜,见她还在负隅顽抗,冷笑了一声,继续说道:“姜姑娘你应该还记得月亮崖被围剿那夜发生的事吧,我想在场的人估计都没忘当夜你仅凭一己之力将柳氏数十位长老如数击败,并且还将他们未咽气儿的身体悬于梁上,倒挂放血的壮举。”
闻言,姜颜心头一怔,这才反应过来对方的意图。
木秋霆察觉到姜颜脸上神情发生细微的变化,他心里越发笃定。
他眼神狡黠,摆出了一副已洞察一切的神情,道:“追查申氏余孽那夜我就觉得你召唤出来的东西似曾相识,一时又忘了在哪里见过了,直到后面在你房间里看到你的剑我才想起来。先前众家围攻月亮崖时,你只身闯入柳氏仙府,与柳长铭打斗时身上也带着这种黑气,当时柳长铭还对着你说了句‘姜家怎么会收你这个歪门邪道入门’,这就足以证明他在那时就已经发现你是用邪术打败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