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花終於開始計算機部的正式部會活動。
簡單來說就是——打遊戲。
御子柴賢太是個網路愛好者,能透過網路做到任何事,學習、工作、購物、交友(?)、休閒(上論壇虐雜魚)、看番、打遊戲。
每一樣都達到精通。
御子柴賢太主要玩的是FPS遊戲和各類3A大作,向火花介紹其中最著名的遊戲的不同版本、舊作新作、美術風格、遊玩手感優劣、上手難度,還有遊戲工作室的軼聞,想到什麼說什麼。其中包含上千種遊戲,火花無法理解御子柴賢太是怎麼做到全部玩過並通關。
「冒昧問一下,你從什麼時候開始玩遊戲?」
「我離開孤兒院之後吧。」
「喔。偶爾也要出去曬曬太陽哦。」
機房裡突然變得很安靜,只剩下鍵盤和鼠標點擊的聲音。
「那個輻射搶奪戰的勝利目標是——」
「輻『能』搶攻戰!先得四分!」
「另外那個死亡模式‥‥‥」
「死鬥模式!」
「超級衝刺模式現在沒開放……」
「超速衝點!妳這金魚腦袋是不是故意的!」
「……不完全是。」
「妳個%^*#$##*$%^。」
「抱歉。」
御子柴賢太被堵著的那一口氣抒發完,心情好多了。「嘖,不問就不問。還死亡模式……、超級衝刺又是什麼鳥名字啦!www」
「Death Match的Death也可以翻成死亡啊。勝負看擊殺數,很合理。」
孤兒可憐嗎?讓人同情嗎?
御子柴賢太是想讓人同情嗎?
火花不這麼覺得,更多的是試探:「這個人聽到了」會做什麼反應。
不是預期中的任何一種反應,讓他無話可說。
兩人開了一局特戰英豪,角色定位分別選了決鬥者跟先鋒。裡面的角色統一代稱「agent(特務、間諜)」,火花覺得這遊戲真適合自己。
「如果你想說的話,你隨便說說,我就隨便聽聽。聽完就忘。」遊戲進行中,火花突然說了一句。「如果需要幫忙,我能做到的話,我會幫。」
提到這件事,大概只是想發洩而已。御子柴賢太這樣的人,不會一天到晚抱著「孤兒」的名號向人乞討。
「笑死,真他媽隨便。」
御子柴賢太平常的說起自己的過去和現在。「就是這樣,現在算是那兩個老頭的養子。」
「校長和理事長看起來很年輕啊,他們幾歲?」
「……誰知道。」
好吧,真是不求甚解,大而化之。
打完一局,御子柴賢太關掉電腦,拿了放在旁邊的Switch,起身。
「幹嘛,不是要曬太陽?笑什麼?」
火花笑眯了眼,輕輕抿掉嘴邊的笑意,「沒事。」
要到操場上去,最快路線就是從連通文化樓會議室的密道走出去。御子柴賢太拿手機在門邊的密碼機上一刷,門安靜的往旁退開,帶著火花走入狹窄的通道。
火花沒想到這麼簡單就得到了這條路徑的位置,從會議室走出來的時候還有點恍惚,回頭看了眼闔上的牆。
「這……不是學生都能走的吧?」
「蛤?當然不是------嘁,除了那個關係戶。」說到燕東夏,御子柴賢太表示很不屑。「反正從這裡到操場最近,難道你還想走到樓上走下來再走去操場嗎?妳也看過那傢伙從這條路進機房很多次了吧,別大驚小怪。」
火花不太確定的說:「其實,天台也可以曬到太陽。」
火花感覺御子柴賢太應該是不想被人吵的,過於吵鬧的環境會讓他不喜,可能偶爾也想感受一下操場上熱鬧的氣氛?
御子柴賢太:……
「那裡很吵。」
一般人直覺曬太陽就去操場。御子柴賢太可能是為自己沒想到而辯解,但這句話某種程度上也是事實。
天台是嘻哈同好會的活動地點。
想到那位拿著傳單,廚力滿點的嘻哈同好會會長,火花認同「那裡很吵」的說法。
火花發現,嘻哈同好會和計算機部有個共通點,部活(部會活動)時間都宣稱是一年365天一天24小時,但兩邊的領導者似乎因不可抗力相斥。
操場上沒有體育祭前那麼熱鬧,跑道上有人在練習田徑,足球部的人正在練傳球和盤球,闇堂四季看見火花,抽空朝著這裡揮揮手。
「那個一臉陽光的傢伙,認識?」
「特進一的,你見過。」
御子柴賢太稍稍回想:「啊,是那傢伙啊。你們很熟嗎?」
「音樂課會一起上。」
「喔,就是妳上台solo的音樂課。」
「……我們不提這件事。」
御子柴賢太捧著肚子毫不客氣的嘲笑:「妳音痴哦!不會吧?」
「如果你在被迫上台後尷尬的唱完,結果發現還要被一群人分析檢討你剛剛唱的怎麼樣;本以為還有人墊背,結果就這樣下了課,你怎麼想?」
御子柴賢太擠出一點同理心稍微想了想:「那紫音是蠻過分的。」
「對吧!」終於有人共鳴,火花像是被戳到了什麼點上。「我第一次都拒絕了,第二次又故意點我的座號,我真的從沒那麼想弄——!」火花趕緊煞車,沒把後面的話說出來,但御子柴賢太已經看見她眼中洩露的殺氣。
「那妳上次可以當面嗆他啊,那傢伙又不會怎麼樣。」
「……不要。」火花瞬間洩氣。要是能做到,自己那次就不會上台了。
「沒種。」
「對。」確實沒有,符合邏輯。
御子柴賢太:……
「妳好煩。」
御子柴賢太往樹下走去,打開Switch,「曬夠了,不曬了。」
火花見快要走到網球部的視線範圍內,不想碰上那名被拒絕的男生,乾脆跟著他到樹下躲著,順便將折疊的坐墊鋪開,坐下看書。這次是本生物書,總算有時間可以看這些。
御子柴賢太納悶她到底從哪拿出來的,又看了自己身下空空如也,開口想蹭墊子,聽見只有一個後,開啟口頭上的墊子爭奪戰,從頭到尾,火花拒絕三連,不動如山。
御子柴賢太氣不過:「蛤?我看妳是越來越不把我這個部長放在眼裡了!」
火花回答的漫不經心:「不把你放在眼裡,難道要把你放在心裡嗎?」
說完火花自己也愣住了,說話前少過了兩遍腦子,火花認為造成這種狀況是御子柴賢太的錯,莫名讓人覺得自己和他很熟了。但自己這玩笑話也是從哪方面來看都不太對勁,「抱歉口誤,你就當沒聽到吧。」
御子柴賢太也消停了些,打開遊戲存檔沉默地走劇情,過一會又坐不住似的說要去買水。
火花隨口應了一聲,那邊動靜消失,過沒多久,一道極輕的腳步聲靠近,在火花正看著的書頁上投下陰影。
火花沉浸在書的內容中原本沒注意是誰,正想開口說:擋到光了,所有剛才忽視的線索湧上腦海:
從福利社回來不可能那麼快、御子柴賢太回來肯定會碎念些東西、腳步聲也不一樣。
—---盯著自己的人,是誰?
闔上書本猛然抬頭,讓自己音樂課上台solo的元兇站在幾步之外,撐著一把傘,手裡提了個袋子。兩人對視了1秒,火花又打開書本繼續接著前面的內容,並把瞬間升起的戀愛心思立刻又壓下去。
怎麼又遇見了?
不是暗殺者就無所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