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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祥龙锦凤承金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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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孩儿的梦想?

王后哀恸道:“臣妾一妇人是不懂,只是想让孩子陪在我们身边成长。”

君吾己经推门进入,国主与王后警惕朝他一望,也是半日没见。

君吾感觉他的父王母后居然看着有些老了,也变得顽固了。像一对普通的夫妻,吵架绊嘴。

国主见是他进来收了怒色,严肃道:“你下来做什么?当了神仙,不在天上好好待着。”

恪尽职守,国主的言外之意。

君吾本想好好与他说话的,突然被他这一句话说的有些后悔进来了。

君吾行礼:“儿臣拜见父王母后。”

王后久见到儿子,哭声更盛,扑向君吾:“王儿,你终于回来了,多日不见,王儿瘦了。”

君吾本想说您就是半日没见到孩儿,转而想到天上一天地上一年。如此半日,那便是半年,几月蹉跎。

君吾扶着王后道:“孩儿不孝,请母亲责罚。”

王后自抹了眼角水珠,喜道:“还罚什么呀,王儿回来娘高兴。”

这是君吾头一次听到自己的母亲,雍容华贵的国母。自称为娘,听着亲切。君吾朝国主余光瞟过,国主仍是一副帝王模样。

国主显然有些不想待,却还是坐下来道:“王后莫要在哭闹。”

君吾也扶王后坐下,为父母倒了杯茶,又正式请安了一遍。

见他也跪坐好后,国主便道:“太子天上所任何职?”

君吾以为父王接受欣喜道:“孩儿飞升成了火师,掌管天、地、水三处之火。”

国主却有些疑惑道:”孤以为凭太子的实力与苦心,战神绝不在话下。”

知子莫若父。

君吾微微耸下肩膀,王后却很高兴:“如此一来,也好,只需待在一方之地,力护平安,也好。”

君吾志向绝不在此,他勉强一笑。

拜别父母,君吾上天,天上已经给他们飞升的神官建好了神宫。

众小神前来小贺过后,便是他们去拜贺别的主神官了。

槐江一早便听说同系龙族,东海古龙、鲤龙族,南蛟龙族也分别飞升上来了,三位神官。

想着也去拜见一下,以后共处事方面。君吾刚好路过仙街,瞧见他便唤他过来。槐江是自己在寻同族,君吾决定与他一同去拜见。

突然听到两声龙啸,槐江率先飞上云端,君吾跟其后。

原来天伦大帝正御驾金车过来,而驾车的竟是三条金色巨龙,龙身上的那层金色像是被渡上去的,没有活性。金龙身上栓着铁链,铃铛。

槐江不说话,见天伦走近行礼后,便谎称自己不小心飞上来了。君吾也拜见道:“天伦陛下,小神有礼了。”

天伦拽着龙身上飘垂的玉带,睡眼懒懒的看过两人,他今日未穿正服,银灰色的头发垂肩,映出雪白的神容。这样看,天伦年纪就和他俩一样,少意风姿,只是天伦眼神带着利,不及槐江眼中温,不及君吾眼中冷。

天伦笑道:“二位怎么飞到这里来了。”

又见他们的目光全在驾车的三条龙身上。道:“莫非,俩位神卿认识这三条龙。”

槐江正欲应,却听君吾道:“我等扰了大帝陛下,还望恕罪……”

槐江打断君吾的话,怕他多说,轻声道:“小神,我们并不认识这三条龙,只是破巧飞过。”

槐江这样一说,那三条驾车之龙并无所异,沉默成了种族之间一种默契。

君吾皱眉,掠过槐江一眼。

天伦了然,望着两条龙缓缓道:“这三条孽畜,本为海妖变化多端,因它们样子实属吓人,不少渔民便纷纷上供给天。我念其有修行千年之心,才招其上天,抽取了它们灵髓,给他们一个将功补过,修炼成神的机会。”

原来没有所异是因为,已经彻底成为了驾车的仙兽。

原来他们并不是飞升倚天,而是被招安,只是换了一个飞升上天好听的说法,这种冠冕堂皇的招安理由,却是龙族最向往的天地,着实可嘲。

槐江底着头,因为他也是由海妖修行飞升的。没想到天庭对龙族还是处处提防,那他背后的整个龙族,又该如何?

天伦突然一笑,也许是因为这个小神刚才的回答让令他开心,也许是别的,反正都不重要了。他又重手指一挥,灵力散去,三条龙得到指令,卖力的驾着他往云虚宫飞去。

二人恭敬弯腰。

槐江:“小神告退。”

君吾:“小神告退。”

天庭的仙宫取名都是一派乌虚之意,明明仙气森袅,金殿玉宇,仙云流雾,而神仙们给自己仙宫都起名一些带空虚、无欲、清洁、冷雅之意,也正是因此与凡人彻底不同。

回来后,君吾并没有因为槐江撒谎便审视他,他只是静静站了一会,想起了梅念卿,想起了国师,甚至……想起了梅念卿说:“他不是神仙,未来也能是一位好的君主。”

那样的话或许他们会一直陪在自己身侧。

也不知道梅念卿他们现在如何了,来的时候看见他那么瘦,想必是因为他宫观的事情,国主给他派了不少活。君吾望着云海中的仙宫,明灯永烁,无甚黑夜,而他偌大的仙宫中也就他一个人。不知道末影怎么样了,洗澡时还乱跳不?还有他的琅弟阿宣,现任的太子殿下,想想他们已经好久都没有见过面了。还有他的那一山近百位的师傅们,青年老头们还好不好呢?

“师兄到你了,你出牌啊,别以为你牌不好,你就耍赖皮。”同宣催促的声音响在四君殿内。

一语惊醒梦中人,梅念卿的思绪被他击散,化为浮烟。

梅念卿声音带着倦怠道:“谁耍赖了,等会可别哭着求我退钱啊。”

师兄都这么直白了,哪能让他得逞,看谁赢了谁。

重开一局。

商文边洗牌边瞅了一眼门边的白马儿,看向梅念卿道:“师兄,自从太子殿下飞升了,你看末影动不动就等在门口。”

梅念卿朝马看去,你也想他了吗?

白马不知道能不能听见梅念卿的心声,它乖巧的俯身门口,没有以往的淘气、开心。它长的也快,这一年几乎完全长成了的成年马,在过些时日怕这房屋就装不下它了。

今夜的天空很美,布满星光,梅念卿朝半舍窗中往天去看。

他的太子殿下,现在一个人在天庭还习惯吗?他问自己,显然自己并不知道。

“师兄,师兄,你瞅啥呢?又到你出牌了。”同宣又是一阵催。

好吧,打牌。

梅念卿深吸一口气,拢拢手中的牌。见师弟三人奸笑嘻嘻,有种不好的预感。果然接下来输惨了,这一看就是三狗趁他惆怅时,偷换了牌,且又看了他的牌。三傻狗出老千,这三只小狐狸,都敢阴师兄了。

也没打多久他们便散了,因为君吾要入观香供,他们有很多要忙的。观中开光祭祀活动,解愿信徒,整理信词,收拾还愿等等,总之就是很忙,忙到没时间撒尿,甚至观中建了好几间茅侧,哈哈,总之很忙。

虽然国主一开始并不提倡太子殿下提出的焚香供神。但是由于人们因为那次雨祭得知,太子殿下推崇供香,不用以上等供物供神,便有了供香此道。

这样一来就算是很穷的人家,也供的起了,人们生活有了盼头,每日烧香,乞求神仙保佑,求个心安、挡个灾、慢慢的也成了一种信仰与习俗。紧接着就十分推崇,给观中造了炉鼎供香太子殿下观,寓意香火鼎盛。

一时之间,所有人都这么供太子殿下,都成了太子殿下的信徒。国主也无法在下旨禁令全国百姓,也算是认同了。

第二日,要说天庭真是好地方,昨日君吾一刻未息,今日仍是精神百倍,灵力充沛。今日是他入观上任之日,他便早早候到了议事殿,天伦大帝的主殿,神明殿。

等了一个时尘,见众神还未聚来。

难道大家集体迟到?

这也说不通嘛。

想来想去,君吾决定去出看看,刚到门口就听见吵闹,他听着奇怪了。

照理说神仙之间应该……总不可能在绊嘴吧。

但听起来动静又大了些,君吾心中奇怪,跃了出去。

一个声音骂道:“狗东西,你抢谁的位置呢?”

被骂人回道:“嘿!平时让着你,你还真把自己当根葱,抬举起自己了。”

他们口中的抢位置,君吾朝他俩互啐的东西环视一圈。原来不是大家都迟到了,而是所有的神官都站到外面,且一人一个位置。而互骂的俩人正是因为两个都想站在中间。

中间的位置有那么好吗?君吾也快速捉到槐江,他那有空位置便过去与他同站。

这样显的他才是来迟一般,略为失意。过来见槐江也不语,见他眼神瞟向远处道:“在看什么?那里在吵架。”

槐江回神:“没事,殿下,你知道他们为什么吵架。”

为什么吵架,不就为中间那片地儿。

君吾心中也有些好奇道:“争位置?他们为什么吵架?”

槐江声音逐渐放小道:“他们争的可不是位置,争的是站在雨帝身边的位置。”

君吾再去瞧,他们身旁果真有位华衣之人,穿的比天伦大帝还要阔气。

他们胆子还真够大的。

雨帝与天伦并不合,天庭中谁都知道,就连他们刚上来半天就知道了,封神号时雨帝就缺席了,平时更不在天庭任职,却有雨帝的尊称与势力。

就在这个时候,天伦从云端承彩丽的辇毂下来,而驾车的是两只百彩凤凰。

在这样看,还是天伦大帝的排面更胜一筹。

君吾没想到的是,在天庭头一次议事,居然是站在外面。

天伦大帝于他们上方一个金莲华台上,一袭黄袍,上面点缀着灵光云纹。

银发穿黄袍,这种穿着确实华丽,却也带俗。君吾好像欣赏不来。

天伦隐去辇。

道:“众位神卿早。”

“小神等,拜见天伦大帝。”

“往后众卿各司其职,散了吧。”君吾疑惑不解。

难道这就完了吗?

天伦转身离开之际,像是想起了什么事情,转过来道:“前两日飞升了三位神管,众卿将所知事物教于他们,散了吧。”

三位神官指的便是君吾他们,可是眼下哪位神官能抽出自己宝贵的时间肯教他们呢?

散了后,君吾见槐江落于后面,便过去寻他,见他正于一位神官说话,道:“快别说话了,我们去趟凡间。”

那与槐江说话的神官突然抽疯一般,对君吾道:“你什么口气!难不成与本神说话还需你提醒。”

听到声音散去的众神又折回,看热闹不嫌事儿大。

轰炸!敏感的心肉如遭油淋。

君吾冲过去怒道:”我叫朋友过来,并非言语有失,你未免有些小人之心度君子……”

槐江忙打断了君吾的话,转向那神道谦道:“您消消气,他并非是那个意思,他说话就这样直,你别跟他一般见识。”

好一个,说话就这样……一般见识……

什么意思?

听了道谦那神仍然不依不饶道:“才上来就这么厉害,好大的威风啊。”

“你!”君吾瞪着他。

槐江把君吾拉到一旁,又上前哄那神,君吾越看越气。

自己招谁惹谁了,还有槐江这话,怎么都听着都好像他错了一样,越想越气,君吾甩袖离开,直奔凡间。

“唉……”

见君吾着气离开,槐江叹口气又低声下气向那神赔礼道:“您别生气了,小神先告退了,改日一定携他登门拜访。”

“哼!”

身后的神官们见他们吵架罢了,才纷纷摇头扬唇散开。

只有一个华服之人还在原地抱着臂膀,朝君吾远去的方向看去。

与他同伴的一位神官,看他的神情道:“雨帝,想挖他过来。”

雨帝嘴角微扬道:“有何不可,想必他就是那位太子殿下了。”

同伴笑道:“自然绝妙,正是的雨帝。那您两日后的玩宴,要不要递他帖子?”

玩宴就是神官们聚在一起玩乐。

雨帝笑的更艳:“为什么不呢?”

“哈哈,好,小神一定办妥。”

殿中灵光一闪,君吾出现,见梅念卿正在看书看的入迷。想着还是不去扰他,正想出门去透一口气,却听到背后梅念卿温柔唤他一声。

“太子殿下,你来了。”梅念卿连书都没来及放下,直奔过来。

君吾本来是要和槐江一同来的,刚才脑中一热,便气冲冲自己来了。

君吾没有转身看他,又怕自己情绪不稳定,怕他多问:“嗯。”

殿下这是怎么了,听着语气不对,难道是受委屈了。梅念卿将书握紧。

君吾自己也觉得自己语气冷了,勉强温声道:“观中香枝都备好了吗?”

梅念卿走到君吾正面道:“太子殿下,不着急,知道殿下会来,我让他们去准备了殿下喜欢吃的柿饼。殿下等等,马上就送过来了。”

柿饼,原来,梅静民,你一直都记得吗?

距离上次他们做柿饼,都已经过去很久了,他当时也没有问过母后,口味如何。

他也是第一做柿饼,当时槐江缠着吃了好多。

心中一股酸涩,就在刚才,还和他怄气了。

君吾脸色舒展,方才心中的气也渐消了去。

只是,做糕点这种小吃食,梅念卿素来不太喜欢,怎么会?

君吾瞧他手中还拿着书未放道:“看什么书?”

梅念卿才深觉回头,将手中书卷忙往背后去藏。

要死啦,书都没放就跑过来见殿下,还是快藏好了。

梅念卿手中一轻,君吾上去一把夺过:“我看看,有何有趣,把国师大人迷成这样,都成书呆子了。”

青华录!

君吾一惊,这不是自己平时闲写的散句吗?怎么在这里?难……难道让国主发现了?

其实君吾写的这本青华录本来是自己的一些理想,愿景。

他怕国主发现,是因为国主看见了肯定又说:“你仍一国太子,如此异想天开,影响到了国民风气。”

再看梅念卿耳尖泛红,一脸贼相,难道他特意偷了也跟他学。君吾有些心动,梅念卿真是时时刻刻都在认可他,支持他。

君吾悦道:“别不好意思,送给你了。”

梅念卿从他手中接过,其实他,唉,就是,算了,他现在也不知道怎么说,这本书本是前天末影叼来叼去,梅念卿见书名熟悉,一把从马口中哄出来。师弟几人围着看了还笑的半死,都吐槽这是何人所著,果真天才。

梅念卿看第一眼就认出来了这个太子殿下文宝,只好厚脸对师弟们说自己喜欢,藏了起来,正好今日重新翻来看看,正看一页太子殿下就来了,幸亏没翻几页,若是笑出声,真会出事。

梅念卿扯开话题道:“取柿饼怎么还不来,肯定又偷懒了。”

梅念卿想出门去看看,君吾却说自己去瞧,想到王宫中转转。

于是与梅念卿一同出门。

突然听到不远处的斥责声:“贱婢!这种东西还敢再出现在王宫中。”听着责骂声。

听着像瑛姑姑的声音,君吾想莫非:“母后过来了。”他便与梅念卿加快脚步冲了过去。

看到哭闹现场,靠近一个宫巷处,果然是瑛姑姑正在罚斥一名女婢。

那女婢跪求在地,遍身哆哆嗦嗦,举着手中的食盒颤抖,带着哭腔说:“是……是是是是……奴婢知错了,再也不敢了,饶命啊瑛姑姑!”

君吾欲过去制止被梅念卿拉住,并小声提醒道:“殿下不急,先看看是怎么回事,如此鲁莽冲过去,对殿下不好。

太子殿下,已贵为神仙又是太子殿下,去管这种小事,只怕又多了话柄,梅念卿想。

再者瑛姑姑是王后身边的近侍,王后心慈仁爱,身边下人绝不会无缘故苛责下人的。

面对女婢苦苦哀求,瑛姑姑非但没有怜惜,反而双目中冲满愤怒,怒斥她:“是谁给你的胆子,国主王后不是一早就说过,柿饼这种东西不能再出现王宫中的吗?你还敢端出来!”

君吾听的仔细,优其是“柿饼”二字。

为什么父王母后称他中秋节精心所作之物会为“这种东西”且“不能出现王宫中”这小小的心意,关心亲人的思情为何被盖上忤逆的意思?

君吾默默的攥紧手心,任利甲戳向掌心。

梅念卿也听的有些震惊,突然回想起当日中秋节宣王夜袭上山,将出来迎接的全部太子师骂的狗血淋头,说他们没好好教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当时以为他是中秋节上来看望。并没有多罚他,只觉得他在胡闹,将他制服住,命人捆回了王宫。

当时谁也没有想到宣王的反常,却是因为送柿饼才导致的。宣王之所以暴躁、破口大骂,却是因为他尊贵的太子哥哥亲自着手下厨。他尊贵的太子哥哥,怎么能做这种粗活,他的太子哥哥是不食人间烟火的神仙,是神!绝不能碰这些俗人的事物。

梅念卿也是察觉君吾的神情变化,本想劝他回国师殿。

君吾却一声不吭,双眼猩红,隐了身直奔王后官殿。梅念卿也没留在原地,直经往四君殿走,他原本让同宣去御厨小院拿之前做的柿饼的,这个女婢怎也取了柿饼,他心想:“难道是同宣命这女婢送过来的,路途中又恰好撞见瑛姑姑。”想来想去,也就只能这样解释了。

梅念卿走过去。

瑛姑姑见国师过来,虽然说这是个男子,身形与气质却十分谧涓,美的令人想多看两眼,待他走近后,瑛姑姑行礼道:“奴婢拜见国师大人。”

那名女婢没敢抬头,只跟着弱弱行一个礼。

梅念卿朝瑛姑姑看一眼道:“瑛姑姑不必再责罚她,方才是我命她取的食盒。”

瑛姑姑点头应是,朝那女婢示意她下去。自己则起身,将食盒递给国师。

平祥殿。

王后的宫殿建在朝北,君吾隐着身,所以当他走进王宫寝殿时,外头并没有人通传。

君吾已有一年时间没有见过父母,因他一飞成神,王宫中也被装饰的十分华丽。各种画娟、画布,上面绘制着栩栩如生的仙境,每一副画里面都有他的身影,身穿璀璨的仙服。

就连他平时爱素净的母后,此时宫殿装饰的也如仙境一般,冷香飘飘。君吾穿过层层精致华丽屏风画像,里面的人物正是他自己。他抬眼看了一下,在屏风里面,他的动作虽然还是一派威严,没有改变,不过值得放松的是,他手中握的是一柄利剑,再不是母后面前耍舞的那把桃木剑。

母后觉得儿臣是她的骄傲吗?

王后宫殿中的华风,让他的心轻轻颤动了一下。

是不是父王宫殿中也是这样?

他不敢想,也怕失望,以他了解,他严谨庄重的父王绝不会做这种事情。

君进来后,王后于椅上合眼静坐,一名女婢进来通传,说大王来了。

父王要来,君吾正思去哪里躲躲,转而又想到自己隐身,即便这样如果与父王同肩而站一明一暗,着实心虚。他朝屋中环视一圈,悄悄走到一方桌台前,那里正放着一尊他的玉雕像,雕像前一鼎小炉,里面插满香枝。

王后立刻照着铜镜整理头发,捋捋衣裙,仿佛初次见面。

国主迈着步子进来后,朝椅上坐下,目光全部聚集到那香炉上,淡淡道:“王后起来吧,焚香可是在供太子?”

王后起身,她今日未施粉黛,却也清丽脱俗,只因宫保养的极好。

王后浅笑:“王儿如今在天,又时常不见他,所以……”

君吾望着这处,心中道:“母后,儿臣也想你。”

王国突然站起,朝王后几步道:“你仍一国之母,整日素衣、焚香、拜子,如何能行?”

头上的珠钗晃动,王后后退一步。

国主重新坐下道:“上一回太子中秋送食盒进宫,本就是丑闻,太过亲民未必会是好事。如今建了庙观,舍人焚香已经是极限,他天上任职为火师,别人夙愿那般广,就算他神通广大,也做不到满足每一个人的,物极必反。”

君吾的心此刻凉的,他只觉胸膛中被一颗利刺贯穿,几乎窒息。

为什么父王就是不相信他呢?

灵光一现,国主与王后同时去看。桌子上的白玉雕像已经不见了,而是活生生出现在了眼前。

国主稍微一怔,恢复正常。

王后却愣住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喜极而泣道:“王儿,真的是你,王儿,你几时来的。”

君吾朝国主一眼,国主并未有所动作。方才本就听了一些话,一肚子气。

君吾回道:“母后,儿臣现在是神仙,一眨眼就到这了,方才见您与父王说话,儿臣才未现身打搅。”

他余光扫过父王的面容,而他的父亲却仍然一副严肃的模样,就算刚才说的话很伤他,没有任何表示。他还是高估了他的国主父亲,妄想在他眼中看到零星半点的动容,看到认可。

而他不知道的是,国主想的却是,他说的话太子听到了会更好。很多事情并不是像太子想的那么单一明了。

君吾本来想问一下柿饼的事,想来想去,也还是作罢了。

他与父母说了说话便去了四君殿,刚出去便听到宫道里少年的骂声:“小崽子,你还敢跑!你给我乖乖过来。”

朝声音过去后,君吾霎时面色阴沉,这少年是他的胞弟宣王,此时他正博斗一匹白马,他给马栓上绳子,拽着那马往前走。

“夜琅!你在做什么!快放开它!”君吾跃上去夺过缰绳,白马儿见就他欢喜的往他怀里蹭。

白夜琅突然比马还欢喜,笑嘻嘻道:“太子哥哥,你回来啦,我好想你啊!”

君吾有些头痛,问道:“你为何要绑末影,你不在宫外太子府待着,跑到这里只为调皮捣蛋?”

白夜琅面部僵了一下,道:“太子哥哥,我在那里就我一个人,他们都不亲近我,我就只有偷偷回宫看看。”

这叫偷偷回宫,明目张胆的在宫街,拽马胡闹。

君吾伸手先安抚安抚末影,又解下栓绳,查看脖子的勒痕,白夜琅看到这却是更气了。

他的太子哥哥对待一个畜牲,比对他这个弟弟还好。

白夜琅不服气道:“太子哥哥,是这马先跑进你的宫殿内,我以为是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的下人,没看好马从马房跑出门来的。就想把他拽到马场好好驯几鞭子,栓好。万一被父王母后发现了,必定会死。”

弟弟的话有部分可信,毕竟他做过的荒唐事太多了。君吾不再说话,沉默的为末影施法医伤。

白夜琅不死心,抓着君吾的衣袖道:“太子哥哥你对这马,可比对弟弟好太多了。”

君吾轻叹一声,转将双手搭上少年的双肩道:“阿琅,你以后别再动不动就暴躁无常,你是太子了,未来还是乌庸国的主人呢,哪能动不动就喊打喊杀,知道吗?哥哥也会一直守护着你、父王母后、国家子民。”

白夜琅终于得到满意的结果,开开心心的偷溜出宫了,他心中一直念着这句话:“太子哥哥说会一直守护着我。”

太子哥哥是我的守护神。

太子哥哥是我的依靠。

太子哥哥是神!

君吾回到四君殿,梅念卿正在责罚同宣,见他走进来,梅念卿手里的鞭子便甩起来,同宣已经做好了挨疼的准备。君吾手指轻轻一挥,鞭子消失了。

女婢送柿饼,原来果真如梅念卿所想,同宣托了女婢来送。

而他本人半路上时想去撒尿,只好托了一个完美的理由招来女婢送到四君殿。

因四君殿梅念卿向国主请旨,他们所修仍清心道,不可动凡念,不可阴阳混杂。所以四君殿只有男奴。

君吾坐下来,平静道:“香枝都备好了,我们便走了。”

今天是君吾香祭入观之日,入观仪式定到了太微殿,君吾修行之巅。因为他飞升了之后太子师们便都没事干了,国主更不可能把他们请去做官,他们只好,几个几个一伙,寻迹古林山峰,修观为道,与世隔绝。

君吾有时候觉得自己飞升跟玩似的,闪升。

原本荒凉的冰山被信徒雕刻成他的神像冰窟,冰川之上摆满了香枝、炉鼎,只因为这个地方是他曾经修行的地方。还有那片梅林,树上挂满了铃铛与红带,那是人们最真挚的祝福与寄望。

一路上,梅念卿一直着盯君吾,师弟们也盯着梅念卿一番,三个人眼神交流。

心道:师兄也想飞升成神向太子殿下一样。

怪不得他总是用崇拜的眼神看太子殿下。

对对对,还经常抱太子殿下,殿下穿衣时只能他陪着。

师兄真是辛苦。

“干什么的!啊!”听到前方冰壁处有吵闹声,三国师率先冲过去查看怎么回事?

君吾抽出红镜走在前梅念卿跟在后,也过去看发生了什么事。

越走近,前方声音变大。

“我仍弱川国使者前来取冰十车,有何问题?”说话的人听起来很硬气。

“别说使者,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不让你拿,你也拿不得。”这人口气更硬,一派骄傲。

国师们冲过去才发现争吵的有两拨人,一人是十里远村里的村民,一人手提一个木篮里面全是香枝,穿戴朴素,看这样子,正是抄小路上来拜太子殿下冰像祈福求愿的。

而另一拨人穿着暴发户,镶金戴银,身后又托着十个鹿车。

君吾也走了过来,刚才在他们争执中隐约听见有人自称使者前来取冰,几年前国主确实颁发了一道赐冰令,得令方正是那次前来进贡的弱川国。

不少村民虽然没能有缘见过太子殿下,不过却在香摊上,各种灯笼、壁画上见过君吾的画像。

他这刚一露面,便有村民激动抖手指着他道:“太……太子殿下,是太子殿下哇!”

采冰的人也停下手中动作,互相大眼瞪小眼。那使者则是不说话,一个劲儿的别地上的碎冰块往车里放。

村民沉浸在喜悦中,人声鼎沸起来。

三国师见人群开始混乱,立即守到君吾左右,梅念卿与君吾并肩面向村民。

君吾这还是当神以来第一次与自己信徒以这种方式见面,没想到大家居然这么热情,倒有些不自然,他马上整理好自己的情绪。

君吾温柔道:“是我,你们好,方便问一下,这边方才发生了什么,你们为何争吵?”

见是太子殿下亲自问,村民更是有了底气道:“太子殿下,这些人要挖冰拿走,我们不认识他们,可不能让他们白拿走。”

君吾朝那名自称使者的人走过去,见他动作不停,只是一味努力装冰。

君吾道:“请问你们从何处来的。”

听到问他,那使者猛然抬头,双眼一怔道:“太子殿下,原来是你。”

这个使者果然是当初上贡的那位,君吾点头应是。

使者停了动作,脑子回想道:“原来那座巨冰像本尊是太子殿下你呀。”

他说的便是村民们为君吾雕于冰山尖上的冰像,听到他提起神像,村民们脸上明显又多了怒气。

那名刚才与他对峙的村民也毫不客气道:“既然你知道这冰山上是我们太子殿下修行之地,如今殿下为神,更不可能任由你们这么放肆,你们前来抢取冰块,实属冒犯神像!”

那使者不为所以,而且取冰本就是乌庸国国主答应每年赠予的,何来抢取之意?

君吾伸掌似安抚那村民,道:“都不要吵了,使者既然是受令前来取冰,请自便。”

村民们还待要报怨,君吾微笑朝大家微微一欠身,表示抱歉,不并再闹,村民们哪里见过太子殿下这么大礼,吓的全部咚的跪下磕头保佑。连三位国师们都一脸大汗,哪里神拜人,岂不是要折寿了?

与村民们告散后,君吾与国师们已经走到了太微殿顶峰,自从太子飞升国主已下令将这里封为禁地,除了国师任何人不准踏足,违令者重罚。人们也知道这里神圣不可侵犯,绝不敢贸然进去,也十分尊重国主的做法。

远处传来车轮负重前行的声音,看来那使者已经取好了冰下山去了。进贡宝物却什么都不要,而是只要每年赠冰十车,这做法越想越奇怪。君吾对国师道:“你们可知道这弱川国此等做法,图什么?”

图什么真说不准,反正这做法不是正常人思维。三位国师摇摇头,他们正默念等会祭祀用的口诀,没空想太远。

梅念卿沉思道:“这弱川国,建于水上,如若真想要利于国家的需求,冰本为水所化,这等做法确实奇怪。”

梅念卿又道:“不妨师弟们回去跟国主说其一二,以本国使者去弱川国进贡,看其用冰为何?”

三位国师点点头。

君吾与梅念卿走一起,步子也迈的相同,两人一紫衫一银衫越靠近前方便出灵光护身,神圣贵重!

山尖送风,君吾余注意到梅念卿身子一抖,手心轻轻一转便出现一件月白披风,为他披到肩上系好带子,突然亲昵的举动,令梅念卿心头血浪翻涌。

殿下……在……是怕他着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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