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吾已经飞了下来,梅念卿在城墙等他。
君吾落地道:“大家如何了?”
梅念卿凝着神色,指向远处道:“村民们都跑到城门前来了,他们的住地都遭遇火流,也有一些幸免的,但他们也不敢住了,全都迁到这里来了。”
君吾望着城墙下的流民,道:“父王怎么说,能让他们进来吗?”
全部进来是不可能的,梅念卿道:“太子殿下,眼下人们心中都有怨怼,国主觉得若是全放进来,怕是会有暴乱发生。城中王室贵族,也纷纷上奏国主,说一定不要放他们进来。”
但是这样堆在城门外也不是办法,空气温度越来越高了。君吾道:“你守在这里,我先去雪云宫看看。”
雪云宫曾是信民信奉君吾的场地,如今遭火毁去,君吾心上隐隐作痛。梅念卿知道这件事会对他打击很大。
梅念卿牵起君吾的手,握的紧紧的道:“殿下,我们一起吧,这里我叫同宣他们三个守着。”
数月的分离,实在太难熬了,好不容易陪在你身边,怎么再舍得与你分别,让你一人面对所有。
梅念卿牵起他的手放到脸上,满满不舍。
他的脸上温度浅浅,就这样摩擦一下,君吾知道他又瘦了,终是不忍将他拥入怀中。
梅念卿眼中有泪水打转,他语气轻轻的道:“殿下,让我陪在你身边吧,我不想站到你身后,让你一个人独自承受一切,我们一起吧。”
他何尝不想,梅念卿能陪在他身边。
君吾心里好受了许多,他身边还有他的静民,还有他的子民都等着他。他有更多信心了,他发誓!绝对不会让那梦中的噩事成真!
城下人影绰绰,他们仿佛看到了城墙上风动的衣衫。
他们认出来了,是太子殿下,他们的天神,守护神。
开始有人大喊道:“太子殿下,太子殿下,你来了,太子殿下你要救救我们啊。”
“太子殿下,一定要救救我们。”
“太子殿下,我们相信,你一定不会让大家失望的。”
“太子殿下,我们等着你,带来好“消息。”
呼喊的声音越来越多。
他们再不敢耽误,梅念卿向师弟们通灵后,与君吾直径飞向火流暴发地点,雪云宫。
他们到了雪云宫,却也被这里惊骇到了,因为火流烧毁了一切,原先耸立的冰像峰,融为沸腾的泥水,遍地都是火浆冷却后的黑色残垢。山上的梅木化为灰烬,一片黑糊糊的焦土,正正与君吾梦中的场景缝合。
君吾心脏跳的飞快,那梦中空面怪人的咒语又响在他耳边。
———你救得了所有人却救不了你自己。
———你的存在,就是我出世的理由!
一字一字似乎是带着利刺,每一根刺都能扎入心脏深处,再也拔不出来。
梅念卿道:“太子殿下,这里不是已经封好的吗?是谁发现这处出现问题的?”
君吾也有疑惑,明明当时他封的好好的,凡人是触碰不坏这里结界的。
难道真是有神官想陷害,这怎么可能,绝对不会是这样的,这里的火流关乎天下苍生,大家又都为神,不可能会这么做的。
他抛开了心里思绪。
君吾道:“是两名神官发现的,他们以为我私自揶用了灵水有别的意途,以为我与水洞龙王交好,这才禀告天伦大帝,召我上去一议。”
原来如此。可这处封印本来是没有问题,怎么两位神官查看后却暴发了。梅念卿道:“太子殿下,我觉得这件事情绝非简单,病根就出在这两位神官身上。”
梅念卿又道:“太子殿下,近年来殿下法力香火强盛,看来是有人眼红了,才想害殿下。现在殿下不能再使法力了,火师神力会使火焰更凶。”
梅念卿的话有道理,君吾道:“他们是算准了我法力为火系,那么接下来,你先使用冰术封住火势,我再调石土过来直接填山。”
他们一拍即合,几天过去了,山上的火流渐渐被熄灭覆盖。
即便如此君吾却不放心,怕再出事,于是他们便回去找国主。
自古人间有难,人首先想到的,肯定是先要找人间的王。如果连他们的君主都保护不了他们,他们还能信谁呢?
君吾与梅念卿回到王宫时已经是夜里了,君吾向国主说明了雪云宫的情况。并且表明要将整座山移平,填上。国主听到这话,自是不同意他的做法。雪云宫是乌庸国最高耸的大山,又处于王城背后,就像是王城的靠山一样。虽然常年不踏足山中,但毕竟这是国脉河山状大的象征,如何能轻易铲平,万一被别国查觉,那可绝非好事。
君吾说了半天国主仍坚持自己的意思,不同意填山。
君吾与他争执的激烈,陈年的火气暴发,道:“父王,你一天不同意填平那山,外面的百姓便一日不得安宁,你是一国之君,城外堆的那些人都是你有义务守护的。”梅念卿拽着欲上前的君吾。
国主听完这话,直接血气冲头,道:“太子太子,你别以为成了神仙,你就有能越界质问孤,你填平了那山,叫敌国知道,到时候死的就不是一些百姓了,是灭国之灾!你当过几日君王,无知小儿,你又懂什么?”
君吾却不甘道:“我是不懂,但以现在的情况来看,只能填平这山,那山中肯定还隐藏着更危险的东西,那火流绝对不是平白无故出现的。”
国主看着他道:“你不是神仙吗?难道连这点小事都解决不了?那你当初一心修行成仙,岂不是在玩笑了?”
这些话听起像是说,你神仙,神仙怎么有解决不了的问题,那只能是你能力不行,不适合做神仙。
作为父亲,他可能真觉得君吾这个天庭在职的神仙儿子并不是那么厉害。梅念卿局外之人必然是懂,君吾就不同了,他只是一味觉得国主就是不认可他,因为从小国主好像都不在乎他别的成绩如何,国主在意的只是他太子的功课做的好不好。
君吾面色暗沉:“我只是尽自己最大的能力,想造福更多人,想更多人能活下去。”
国主坐下道:“你能这样想,是没错,可别人未必会领你这情。也不会一直都记住你的,万一填山有误,怕是会更麻烦。”
君吾语气温了些道:“记不住,也没事,大家能活着就好。”
国主翻开桌上的竹简道:“近日大臣都上奏,说是可以攻打四面邻国,扩张土地,迁民生居。国师,你怎么看?”
梅念卿往君吾脸上一看,不作应答。
君吾听到这话是一万个不同意的他道:“父王,此行不可!”
国主问道:“自古天下,你争我夺,有何不能。倒是太子,你如些忧柔寡断,王室威严何在!”
两父子争执的声音越来越大,谁都不认同谁。
君吾回道:“你的王室尊严难道比人命还要重要!”
国主彻底怒,也不装了,站起身大声道:“放肆!”
巨大的身影盖过桌旁边挂在木架上的君王银甲,被覆盖了影子的君王银甲似乎是查觉到了压迫,黯然失去光色,银甲第六感觉得等下会被人夺剑吧,在他们注意不到的地方,银甲前方的利剑已经开始待命。
君吾也不退步一分,道:“我不同意您的作法!”
国主听到这话气得晕头转向,冠冕摇滚。
“你!”
梅念卿见他们争执的更烈了,他下意识一把拉住君吾的手。国主转头时似乎是看到了不得了的东西,他猛的跳到一旁,果然如银甲所感。国主拔出银甲到配剑,剑身悬在半,剑峰指向君吾,剑已出鞘,没有回旋。剑指过来的时候,三个人都愣了一下?
梅念卿反应敏捷将君吾快速拉后一步,君吾松开他的手,却朝那剑上前一步,国主后退一步。就这样僵持不下,双方都不给对方台阶下。还是梅念卿怕他们父子俩真干架,国主没有胜算,君吾又胜之不武。只好想些好言相劝。
梅念卿索性上前挡在他们之间,见他蹦进来,国主怕剑伤到他,收了提在手中。梅念卿面朝国主道:“国主陛下,您息怒,太子殿下绝对没有冒犯你的意思。须知两军交战,遭殃的肯定是那些手无寸铁的普通人,太子殿下之所有反对国主您,是因为眼下这种情况是完全不能够开战的,若是被别国知道,我国是因为天灾就兵戈相见,夺人土地,杀人性命。就此拉据国与国之间的仇恨,而且万一后面抢夺惯了,再遇到困难时,所有人都不会再努力,他们会觉得比起努力很久才能做的事情,他们换一种想法就变的唾手可得了,您觉得他们会怎么选?不努力,还一心只想着抢别人的,这不现实的。”
梅念卿说的这些话到是让两人都沉默思考起来。
国主将剑归于原处,又坐好。
君吾也平复了下神色。
国主先开口道:“我可以下令撤回讨伐的军队,不过雪云山绝不可以填平,若是再没有什么事,你就退下吧,太子。”
也算是一种让步吧。
君吾还待多说,梅念卿一个激灵拽着他就飞了出来。
国主眨了眨眼睛,怎么这样出去,成何体统!
两日后,全部乌庸大军撤了回来,这个时候弱川国突然上贡,说是想结两国盟谊,有意联亲,国主细思后,应允。
深夜,四君殿。
桌边他们坐下相谈。
君吾叹了口气道:“弱川国这个时候突然上贡,是什么意思?”
突然示好,又意欲何为,总不能单单盟交的吧。梅念卿给他们几个添上茶水,也坐好。
同宣依照乌庸国目前情况,思了思道:“弱川国应该是见乌庸国首次出兵讨伐小国,是怕殃及池鱼吧。”
商文朝梅念卿与君吾脸上看一眼,道:“乌庸本来就与弱川有盟约,一年赠冰十车,难道是因为这才会迫切上来讨好,这会不会太急了?”
听到他提冰,君吾目色凌利道:“难道他们早就知道,雪云宫有地下火流,故意求冰?”
如果真是这样,那可就心思歹毒了。三位国师俱是一惊,梅念卿想了想道:“太子殿下,光以弱川国这些年的发展,他们断不可能是要与乌庸为敌的。”
这也是实话,如果真是这样,乌庸现在便举兵讨伐,轻轻松松可以让他们这个国从世上消失的无影无踪。
可他们求冰又是为什么?
君吾沉声道:“父王已经应下,要将琅宁送去与弱川太子和亲。”
提起琅宁,灵宁公主,就不得不说,这位公主是乌庸国最尊贵的第一公主。她与君吾同父同母,不过性格偏激,又喜欢宅于殿内,所以提起她还是有些陌生的,不她少时爱跑去太子东宫胡闹,后来国主呵斥就没去过了,她还有一个特长,揍那个调皮惹祸的宣王,宣王天不怕地不怕,见到她却是如避蛇蝎。
公主性格泼辣,若是出嫁去了弱川,应当不会受欺负。
梅念卿观察君吾神色道:“公主她愿意吗?”
君吾想起了,他去告诉琅宁,而那丫头听到这个消息后,高兴的跳到床上,裹成麻花的样子,她还笑嘻嘻道:“王兄是太子殿下,是乌庸国的神明,我的夫君也太子殿下咯,我有了世上最优秀的男子,好开心啊,嘿嘿王兄,我……琅宁愿……愿意。”看她高兴的那个样子,应该是愿意的。
君吾回道:“她已经跟父王谢恩了,过几日便去弱川。”
要这么快吗?
同宣插一句:“太子殿下,你不觉得这时间赶得太紧了吗?国主这么快就应下了,那弱川国上贡什么东西来?”
君吾不语,梅念卿替他们添茶。
商文回到:“弱川国赠冰,他们以水源造了一个冰窟,听闻了乌庸国这里天气炎热,庄稼难以生长,便答应说两国盟交后,可以持续大量送冰运水过来,尽以绵薄之力。”
同宣听完这话,陷入暗思,他一脸怀疑弱川国这么做是真心的还是假意的,反正他总觉得这里面肯定有阴谋,谁会那么好心,又不是傻子。
君吾端起茶杯抿一口茶水,梅念卿在一旁下意识提醒他小心喝很烫。君吾示意让没梅念卿坐下来。
仇若也喝一口茶,放下杯子,往一旁去看爬在不远的末影。末影被君吾点到了自己座下,现在也可以说是灵马,它只是不能讲话,思维已经开始和人差不多了。它还算听话,平时大家都在的时候,它就闹,今日倒是乖巧的很。
他们议论这个那个的过了一整晚,三位国师,想法各异。梅念卿站君吾这边,至于弱川国到底要做什么,现在也无法考究。同宣他们三人还是力挺填平雪云宫,算是替天行道,保护一些人免遭迫害。但国主跟君吾说过雪云宫仍是江山命脉,是动不得的。鱼和熊掌无法兼得,但是君吾不管,他想自己拼出来第三条路。既守护山河万里,又护佑大家平平安安的,他是人们的神,若是连他都做不到,那还要神有何用呢?
几日后,灵宁公主远赴弱川国出嫁。
弱川国也依照原先应下的上贡,灵宁公主被护送到弱川国后,他们便事先准备好了千百车冰块与水运到乌庸国。起初梅念卿与君吾还怀疑他们是不是拿原先从雪云宫那取去的冰冒充,怕有诈。国主虽然准许他们采冰,但他们也只取了五年冰,五年取的绝对不可能有这么多的,想到这他们便消了心里疑虑,眼下信徒祈愿又多,雪云宫也要再封。
于是三位国师被派去解决信徒祈愿,梅念卿与君吾前往雪云宫封山。
封山在即,国主命人将弱川国运来的冰块与水直接送去了雪云宫。又命数百名水匠在原先烧焦的树旁都凿开了大坑,坑里灌满运来的水,数日间高耸的雪云宫顶上流溪潺潺,冰峰再起。
君吾与梅念卿施法用冰覆盖了整座山,替山盖住了烧伤割裂,那些火流也死在了寒冰体内。
日子又回到了初点,平静许多。
直至上元佳节,那一天乌庸百姓十分欢庆,他们仿佛已经忘记了昨日伤痛,一个一个满怀喜乐、载歌载舞。他们不是忘记了伤痛,而是他们认为自己有一位了不起的太子殿下,所以不害怕。
国师这边可就很无语了,祈愿又多又杂,他们三个心里叫苦,太子殿下的信徒恨不得一天许八个愿!也是君吾太亲厚了,信民们不光向他祈愿还向他分亨一些家里的事,比如:“太子殿下,我们家母猪生了九只猪崽子。”
“太子殿下,我做噩梦的习惯好了。”
“我一顿吃十个馒头。”
君吾近来日夜都与梅念卿守在那冰封处,怕再出现隐患,所以信民的报备,他一概不知。
上元节,大家张灯结彩,满城欢庆。城里城外的宫观里都挤满形色各异的香客,一时间君吾的香火连绵不断,这令他又是法力大增,他法力强大,天上的金殿顶盛泽灵光,不少从他门口路过的神官都纷纷停下观望。
几个刚从天伦大帝玉殿出来的神官,便看见了那刺眼的金光顶,心里不由唏嘘不已,果真气派。有人羡慕自然就有人记恨,人群中元间与真玄互视一眼,看这样子,这位太子殿下应该是又解决了那火流。他们私下查了那山的地质,才知道这处竟是一座活山,不过山上的积雪与冰如果没有遭破坏,一般不会有事的。听凡人讲,弱川国求冰五年,所以不少凡人暗自恨弱川国,以为是他们采冰引起了山怒。
雪云山下,皆是大批信民,他们知道山上被封了,还被国主下令彻底封成了禁地,除了王室之人,普通踏足者斩立决。即便如此,信民依然将雪云宫记挂于心,原因是这里是太子殿下修行飞升神地,而且在这里许愿要比山窟石观、城里宫观灵的很,所以不少人,都偷偷在山角下或者是一些暗角洞中秘密祈愿。不少人都不种地了,因为他们觉得只要不断祈求上愿,庄稼就会自己生长,他们只专心每天虔诚祈求就好了,太子殿下会帮大家,太子殿下心怀苍生。
雪云宫顶,因为他们要守很长一段时间,原先山上的道观屋舍全部都烧没了,梅念卿与君吾决定先搭一个凑合住住,原本是用法术变一座就好了,可又怕法力过重影响到结界。
梅念卿与君吾漫步于山峰之中,想着捡一些木干、木桩搭房子用。他们走着走着,走到了原先那处梅林屋舍的地方,两人心中都百感交集,这个屋中曾经有过属于比此的温存。屋舍只残留了未烧烬的架构。他们决心一想,梅念卿抬手轻轻一挥屋子整体便干净了许多,现在只需要找到几根木头与房盖就可以了。
正在他们考虑要到别处寻时,这片梅林突然如枯木逢春一般神奇,遍地生机勃勃。死去的枯枝有了生命迹象,开始一点冒芽,再到开花,一气呵成,花朵迅速横生,一瞬之间,百花齐绽!
这是怎么回事?
突发奇怪鬼异,君吾立刻揽紧梅念卿的腰腾空而起。他们飞的极快,带起了一阵潋滟花风,香送十里。梅念卿在君吾怀中反应过来,道:“太子殿下,下面怎么回事,这些梅树怎么都复活了?”
君吾俯视着下面大片大片刚刚出鞘的梅林,神色紧立道:“不知道是什么在作怪。”
君吾揽着他寻了一处安全地轻轻落下,方才他查觉到这片梅林并不是因邪祟而生,稍微放心。这梅林冲斥着一股很熟悉的灵气,君吾朝前去了几步。
他又细细嗅了一下,才知道这居然是信仰的力量!
怎会如此奇怪?
那些受人供拜的神象早已不复存在,无人信拜又哪来的信仰之力?怎么会有这么奇异……他望着梅林。
梅念卿看他眉目紧锁,也跟着去观前面的梅林,道:“太子殿下,是哪里不对劲吗?”
君吾收复了脸上困疑,道:“没事,我观察了一下这片梅林并不存在危险。”
既然没有危险,那就进去看看。于是梅念卿与君吾并肩进去,君吾突然握紧了梅念卿的手,似乎是怕他走散。
梅念卿的手贴着那温柔的手掌,心也跟着一点一点软化。
才过中午,雪云宫山下便聚集了越来越的人,形形色色,满脸高兴的有、满脸虔诚有、满目贪心的也有,除了没有痛哭流涕的人。
人挤人,密密麻麻一大片,每人都拿了一大篮子香枝。
有人笑着道:“话说,这还是太子殿下飞升之后过的第一个上元佳节哇!”
有高兴回道:“是啊是啊,今天大伙都好好拜拜太子殿下。”
“那肯定得好好拜拜了,太子殿下可是我们的守护神呢。”
天色窜黑,人们点燃事先备好的火把,前来上香人也越来越多了,不少下山的人也加入,村里村外,城里城外不少人也跟风而至,甚至还有拖家带口的来。不少人还没有把香插到前面来,着急往前猛挤。场面乱了,人夹人,人挤人,人们聚拢在一起,谁都让不开谁,渐渐大家开始谩骂、紧跟着挤的呼吸不畅,人群嘈杂中终于又暴发出了别的声音,好多女人和小孩哭声哀叫,可该上来挤的人还是硬挤,他们不理会旁人,只关心自己的供香能不能插∕到位置上。
中间有人突然大喊惨叫:“着火了,啊!!!”
听到惨叫声,原来是刚才有人想挤上前,和人吵了起来,情急之下,他将火把扔到那个人身上,正是惨叫的那个人,不少人已经被吓到了,不挤上前了,开始往下坡挣扎,不过,又怎么可能逃走?人们像一股绳一样比此拴扭在一起,一个人有了这种意识证明大家都有了这种意识。只有少数人趁这个间隙拼命上前挤,那个中间遍身着火的人也是看准这个机会,立马停下乱滚动,从地上弹起,决定拼死一博,他背了一脊背的大火,火势很勇,别人见他上来挤,只好退开一条路。这个人肯定疯了,都这个样子了,还这么挤,一想到他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大伙也不敢明着骂他。
一股烧焦的肉烟味,从人群中炸开!
大家努力避开他,他那背火未灭,又一路狂挤,火势早顺着背一路行驶,就这个样子不赶紧扑灭火,照这样下去还没挤上前面就烧死了,他又惨叫又向前冲,仿佛他的前面有水泉等着替他灭火。他的衣裤上掉着零星火点,越上前越挤,上面的人往回挤,人就堵在前头,各种声音,吵声、哭声、闹声、大骂声乱糟糟一大片。那人终于到达了等他的水源——黄泉。
他经过的地方,突然!也出现的惨叫声:“救命!着火了!”
“啊!我身上也有火,你们别挤了。”
“救命啊!我不想死。”
“啊啊啊!!!”
刚才人们只顾着自己,没注意他们的衣衫都被点燃了,只是起初火小,没发现。在人们看那背火人热闹时,火势一鼓作气,蔓延到了整片人的身上。
有人突然大喊:“快……快!快祈求太子殿下,救人啊!”
前面的人大片卷在火光里,后面的人再不敢上前来了,现在逃命要紧,谁还管什么愿不愿的。
梅念卿与君吾刚进入梅林,树上突然烧起了大火!
君吾立刻揽着梅念卿飞了出去,惊魂未定,往前一看,不远的冰封处,大块大块的冰突然塌陷,君吾与梅念卿立刻飞过去。
怎么回事!
他们施法,将几百个水坑中的水引了来,百水汇聚成百条凶猛的巨形水龙,飞流而出,喷向那冰峰!!
梅念卿使出召雪术,百龙如刺,根根射入!算是暂时固定了塌陷,掉落冰块被冻住,扭曲的悬在下方。
火势越来越凶
只过一秒,那被冻封的冰顶,彻底爆炸,八∕分九∕裂!
裂痕处迫不及待的涌出百条火流巨龙,仿佛是刚刚百条水龙的反面。火脉又凶又猛,怒火狂野!一波接一波的火焰熔浆登天上来,然后四散飞流。
君吾已经使了千斤石,欲将破口封上,梅念卿朝漫天唤冰雹大雪,可这样还是不够!不够!那火浆似是天不怕地不怕,快意喷火,觉得它身下都是蚂蚁,它想弄死谁就弄死谁。
火势越来越凶,喷出的岩浆也越来越多,向一条巨型火焰瀑布从那顶峰飞流三千尺而下!
盯着这骇人的场景,君吾眼前的一目彻底再一次与预知噩梦中的一切重合了。在那火流尽头,他看见了那个与自己长的一模一样邪魅,他穿一身白袍,手执白帆,用力挥动,像是在迎接峰顶飞出的火焰熔浆,仿佛他是这场恶事的操控者。
君吾已经开始有些慌了,和他长的一样的人,如果被信徒看到,会怎么样?不!不!可以这样的,凭什么该这样啊!他不再深想,心中只剩永无止境狂大怒火,他绝对不允许发生这种事情,绝对不可以!他拼尽力量朝峰顶而去,竟然解决不了,那就毁灭,毁掉它,让它消失!
君吾越怒视那火峰,那火峰就越嚣张。
火焰熊熊扭动身躯,时而迎风下摆,时而鼓风齐天去。
君吾如利剑射去,梅念卿立刻停下唤雪,飞追在君吾身后,大喊道:“太子殿下!白夜微,你做什么啊,别去那里啊,殿下危险!”
君吾听到梅念卿撕心裂肺的呼叫声,脑中清明一些,闭眼又睁眼,才意识到自己是在干嘛,再看前方,他前面并没有那个邪魅只有不断喷火的火口。梅念卿已经追了上来,泪流满面,一把抱住了君吾抽泣。
梅念卿低声哭呤,道:“殿下……夜微,你到底是怎么了,我看你突然冲去火里……吓死我了,你难道不管我了吗?”
君吾揽着他向前飞去,离火远去。到比较安全的地方,君吾叹了口气道:“我刚才在火流中又看见了梦里的那个邪魅,他和我长的一样,两手挥动着一竿千米白帆,火势朝他归去……我……我不知道,他到底在给暗示我什么,我心里很乱,静民,真的,很乱。”
他说的时间眼神里全是恐惧,梅念卿看着他,心里犹在滴血。他再一次将君吾抱住道:“殿下你别害怕,我们四个,会一直陪着你,守护你的,别怕。还有,殿下你以后能不能不要留下我,刚才我真的很害怕,你会……也不要赶我走好不好,殿下。”
山下的信民发生了严重的踩踏事件,很多人烧伤,死了很多女人、老人与小孩们。一些幸存的年轻人正呼了一口气还没喘均衡,突然!他们头上披头盖脸冲喷下来了数十条火流,炎炎火浆,顷刻刻间就将这些活人烧成焦黑的枯骨,他们都没顾上惨叫。
梅念卿与君吾一刻不歇,挪来了不少巨石,终于拼力将火口暂时先封住。他们下山便看见了山下惨状,与梅念卿平息了信民尸骨后,第二日清晨回到王宫,君吾脸色沉重直接执剑冲进了大殿,文武百官皆在,他们面面相觑,惶恐不安。
国主见他衣衫不整,赤眼进来,噔的站起身道:“放肆,太子你如此没有规矩,哪里是一个神仙该有的样子!”
君吾执剑插入殿内,喝道:“到现在了你还要顾忌你的王室规矩,你不让封山,你知道昨日雪云宫下烧死了多少人吗?”
烧死了人!雪云宫原来真的火流爆发了啊!众大臣开始议论纷纭,昨日他们下朝回去便听了一些风声,但都没敢在国主跟前说,以为国主早就知道了,没想到太子殿下会来闹这么一出。
君吾与国主大吵一架后,他便与梅念卿、国师去了天上,寻找上古古籍,看看有什么补救的办法。
凡间的人们每天都受火流温热摧残,实在忍受不了的人们开始偷偷入迁别国,给别国做苦工,只求容身,可别国的人却视他们为异类,虐杀驱赶他们。一些逃回来的人加入军队,军队与一些大臣上国主再次上奏,请命出战,为全国百姓谋个生迹。为了不惊动天上的太子,国主下命出兵攻讨伐绝对不能让太子知道。
几月过后,祈愿的香火又旺盛了起来,君吾觉查不妙,因为现在全国都处于性命攸关的时刻,为什么人们上供香火还能一直旺盛不断,而且许的愿也不再是保佑能让火流平息,家国安康之类的,而是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事。
探查古籍无果,君吾只好让梅念卿与国师们先下凡看看,近来凡间有什么异样。他再多搜刮一些古籍好好看看。
三月后,又有数十队乌庸大军,直接正面抵达别国领土。他们一直前进,目地就是为了夺城,任何人要阻止大军前进,就只有三个字“杀无赦”!
一些当地百姓见这些强盗大军闯进村子、山寨、城镇,修罗鬼一般。起初大家组群组队拿上锄头、镰刀、木棒跟大军拼一拼,驱赶大军。想着大军也不敢真对他们普通老百姓动手,谁曾知这些人就是地狱来的恶鬼!不光见人就砍、见粮食就抢、见年轻人就杀,就连婴孩也不放过。
庸乌大军已经杀红了眼,不少大军已经开始带来了家属、亲戚、朋友、街坊邻居体验拎包入住。
国主并不知道人的双手一旦染了血,杀了一个人,就会杀三个人、四个……十人……百人……千人……万人……屠国!
欲望被放大再放大,人就失去了人性如空壳走尸。
乌庸周边的邻国彻底被占领了,国家里的人都被杀了与石块堆成了万里长墙。
“太子殿下!不好了!”君吾正在修习一种能平息火山的禁术,突然听到梅念卿通灵,心中陡然一凉!
君吾停下问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梅念卿叹气了声,失望道:“是国主陛下,他下令让乌庸大军进攻了弱川、玲北,还有周边一些小国家。”
君吾听完怒道:“什么!他不是答应暂时不会这么做,为什么又!”
为什么就不能在等等!为什么非要开战!非得流血!死人!
通灵后,君吾拼尽全力,将最后一级邪术突破,大功告成。还没出殿门,就听见有人进来,他立刻收拾好弄走这几个时尘修练的东西。
推门出去,才发现是四个天兵,巡问后才知道原来是凡间的世情闹到了天上。
凡间一些被大军驱赶杀逐的别国人纷纷上告他们信供的神官,求他们救命。可自古神仙不能插手人间事,优其是这种战乱的时期,大家都不想去管怕引祸上身,可神的名声及法力来源都是由这些凡人带来的,不管不行,他们想既然不能亲自插手管,那就再查查找找别的办法,看看凡间是什么原因起了暴乱。查查才知道前来犯国的大军居然就是火师夜微的信民乌庸大军,大家心里有了底,决定先告诉天伦大帝。前脚火师刚说要下凡拯救苍生,后脚就起了暴乱,这会不会太巧了?他们胡乱猜想,这会不会是火师自己允许乌庸大军去抢别人的土地,杀别国的百姓,谁能说的清楚?
君吾刚进了天官议事的玉殿,就有一些神官细声细语,他听到一些人“只顾自己人活,不管别人死活”“谁说不是呢”“谁叫人家法力高强”之类的讨论。
天伦见君吾跪下行礼,叫他起来后道:“相焱,近日凡间发生的事情你可知道?”
这是天伦第一次唤君吾的神号。
君吾回道:“请大帝陛下放心,我知乌庸军士犯了错,作为乌庸国的太子殿下,我定会严惩不贷!”
声响坚走,正气凛然!
“你们这些强盗!我跟你们拼了!”这个女人冲向正在杀人的乌庸兵,她双眼一股凶煞,硬着头皮冲过来,还没碰到士兵,她的肚子就被一把大刀刺穿,死不瞑目。这是乌庸大军打的最血腥的一场,几乎将这里的人全部杀完了,士兵们正收拾战场准备离开。
突然!
上天中,从天而降一位全身灵光的天人,士兵很快便认出来了。
是太子殿下!
士兵开心扬起手中兵器大声喝彩,他们心中当然感动,想着肯定是太子殿下天上保佑,他们才取的胜战。
士兵们全都开心的往君吾身边凑,面对信民的欢迎君吾心膛一热!这是奉他为神,是他的信徒。然而等士兵靠近后,空气一下子变了味,只能闻见浓重的血腥气,士兵周身衣服上还有未干涸的血液,这无疑是给了君吾头上重重一击!心凉的彻底!
这哪里是他的信徒,这是强盗!!
他身上的灵光使得遍地一亮,四周乌烟瘴气变的清晰明了。地上全是尸体,老少妇孺皆有,尸体横七竖八解释着刚才发生了多么一场悲惨经历,而罪魁祸首正是他的这些信民,始作俑者却是他的父王。
两者皆是他最重要的人。
“出来吧!”随着君吾这又愤又悲的一声,天上突然灵光刺目,令人难看清到底怎么回事。
有士兵还窃喜喜道:“看吧,太子殿下不光人来了,还带来了这么多神兵,肯定是来帮我们的,太子殿下千岁千千岁!”
一人纠正道:“呸呸!少念这么晦气了,殿下哪里是千千岁就够的,殿下要活千世万世才好。”
不过一些老兵却明白了君吾的意思,即刻带所有人下跪。
有人面上写着:“你身为太子殿下,身为大家的神明,不应该是要保护大家的吗?”
君吾闭眼又睁,眼神淡淡的忧伤,有些愤气道:“我保护你们,但不是让你们来杀人的。”
士兵们没想到太子殿下第一句话居然这么说,都微微一怔,心里咯噔一声。
有些人想到了乌庸国现在处境道:“我们没有多余的土地,还有那火山随时都可能都爆发,大家都拖家带口的,没有办法才这么干的,这要是遭殃的是别国,他们肯定也会这么干的。”
七嘴八舌的声音席卷一片,君吾摆手让他们安静后道:“我已经找到了一个补救的办法,马上就好了,你们再等一等,请放心绝对不会让大家失望。”
立马有人反对道:“等!一直都说等,等到什么时候?不是大家不想等,是根本就等不起。太子殿下,我们是凡人没有神仙那么长寿,就活个短短数十载,我就是想活下去,有什么错!”
这还是君吾第一次再人脸上看到了除了信仰以外的表情,各种扭曲,丑陋百态的样子,直击心脏!他的子民怎么能是这种?他保护的信民绝对不是这种模样。
君吾有些生气了,沉声道:“想要活下去,就可以草菅别人的性命,向无辜者的人挥刀?你们好好看看脚下的尸体,这些人和你们的亲人、父母、兄弟、姐妹有何不同,你们要如此残暴的下这种狠手!”
为首的领兵马上道:“是国主陛下下令来夺土地的,跟我们也没有关系呀,太子殿下实在是君令难违啊。”
君吾冷哼一声,指着一俱残忍的尸体道:“如此虐杀也是国主让你们这么干的。”
领兵从那尸体上一扫回道:“战场之上,刀剑无眼。”
好一句“战场之上,刀剑无眼”君吾已经对他们失望致极 。
周围的神兵使出配剑只等君吾一声令下。
君吾还是想给他们一个认错的机会,道:“这几月所犯下的罪,你们可认,回去后脱甲可向死去的无辜之人认错?”
这是什么意思?士兵们不懂,他们的神明,他们的太子殿下居然让他们给敌国死去的人道谦?
现场神兵的数量越聚越多,不少士兵瞬间明白了太子殿下的意恩,如果不道歉,那就只有死路一条,用死来忏悔敌国亡人。
横竖都是一死!
有士兵扔下配刀、头盔,站起来红着眼眶道:“归根结底就是因为你不够强大!我们才会来抢别人的,如果你足够强,我们怎么会赌上身家性命来这里,太子殿下,你就是不想救……啊!”
不想救我们,你没用。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君吾身边的的一个神兵一剑封喉,惨叫半声,血水四溅瘫了一地。
君吾一怔,士兵皆是心惊!
君吾震惊是因为他从来没真的要取他们性命,他没有下指令,这些神兵怎么敢?
君吾厉道:“谁给你下指令让你动手的?”
神兵说话却是不紧不慢,毫无惶恐之意道:“火师大人,小神实在看不下去了,这些刁民,怎么可以这么冒犯你?天伦大帝下来是吩咐过,谁若是不服你皆可诛杀!这些区区刁民,杀便杀了,确实不足火师大人,您降下身份挂齿啊。”
君吾一掌将他打飞十里道:“放肆!你怎么敢!”
神兵倒地大口喷出鲜血,不明所以道:“火师,你竟然违反天伦陛下的旨意!”
他说这话的语气,听起来像君吾要举兵造反,上天斩神似的。其他的神兵见他被揍惨了,也思量着他刚说的这句话。
士兵却一个个以为君吾是要杀他们,他们手开始本能的握上刀柄,脸上露出恐惧。
又有一个士兵直接站起,手指着君吾,仿佛这些天的怨恨与饥不果腹、死里逃生让他有了发泄口,他狠绝道:“你根本就不适合做神!神应该要是帮自己的信徒打别人的,而你,根本就没有保护到我们!你不配做神!”
不被认可,这句话彻底触碰到了君吾的逆鳞!
君吾难以置信,眼中愤怒,心中裂开道:“你在说什么?你放肆!”
那人已经决定赌上了所有道:“我……我说你根本就不适合做神!”
声音之大惊天动地!
又是一重击,天空也跟惊雷闪动!无边的黑暗遍布前来,仿佛带着死亡的诅咒,天上空终于慢慢窒息,跟着乌云整一片来袭。周围平地起了一阵狂风,吹着乌庸旗杆咧咧作响,风味与现场浓重的血腥气融为一体,直送人的鼻息,令人掩着呼吸,难以喘平心上郁结之气。
神兵们已经亮起了充满灵光的兵器,朝这群士兵逼近。
君吾转身闭眼,冷声对神兵们道:“谁都不要动手,我自己来!”
身后的士兵们望着君吾,他的背影孤挺着,仿佛转身之际,就已经离他们万仗远!他身后空无信民,只有罪徒!
众人心中闪过一个可怕的真相,他们的太子殿下,他们神明,要杀他们了。
不安!恐惧!气愤!恨!占着每一个人的心!
士兵只觉今日一死,全部站了起来,有往四散逃跑的、有冲上来对峙的、有待于原地迟迟不动绝望的凝视、有糊涂忠烈持剑割喉。
多数士兵觉得他身为太子殿下,身为神,不该是这个样子的,他们执剑朝君吾背后剑去,还没上前两步就被君吾的灵力震飞数仗,下场死路一条。
君吾受到背刺,缓缓转身过来,面对这些人以下犯上,自不量力,君吾心上闪过一种鄙视。
随即他便出剑与这些士兵血战了一场,结局是,他赢!可是杀完之后,他的脑子里依然充斥着这些人刚刚说的那些话。
他不适合当神,不被认可。
这些凡人什么都不懂,就这么轻易给他这样差的结论,为什么不记得他以往的那些好,这些低等、差劲、嗜血、愚蠢的人居然说他不配为神!
真是可笑至极,这种人活着,在侮辱谁?
君吾拂去了心里的思绪,他未换衣衫,神兵走后,他便直接去了四君殿。
梅念卿正站于画像前,闻听脚步,赫然转身,撞见的是身披血衣的君吾。梅念卿冲上去查看,以为他受了重伤,又哭又急,大叫师弟马上过来。
三位国师冲了进来,见血人君吾登时一惊,不过他们还算分寸,瞧君吾除了面上冷淡,又没有痛苦的表情,只规矩的行礼问道:“太子殿下,你没事吧,怎么回事啊。”
梅念头却想挂在君吾身上一般,四处摸索道:“太子殿下,真的没有受伤吗?你去了哪里,怎么回事啊。”
君吾拍拍梅念卿的肩,冷道:“没有事,惩处了一些罪人而已。”
听他说罪人,梅念卿马上想到了是他跟太子殿下通灵,说国主派去乌庸大军到别国侵犯。
他一怔,难道太子殿下将他们全杀了?那些士兵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但殿下怎么会亲手去杀?
国师们听完皆是一惧!
太子殿下何时这般……
君吾扫过他们的表情,问道:“难道你们觉得,他们不该死吗?”
国师们皆道:“不敢。”
以目前的情况来说,同宣却道:“太子殿下,你这样做会不会引起民愤?”
君吾早知他会这么问,他道:“抢夺别人的土地,虐杀别国百姓,他们还有理来愤!”
商文与若佛一愣,殿下今天怎么感觉不太一样了。
梅念卿待要说话,君吾却道:“你们四个人随我上天,我有事要禀告天伦大帝,我已经找到了可以让百姓们避难的方法。”
大事要紧,他们也不再多说,直径上了天。
到了天庭,君吾现在已经和昔日无法比了。他们上来落过仙京,一些神官都指指点点。无非说,“不知天高地厚,好好的神仙不做”“谁叫人家香火不断,信徒千万,法力无边”“哼”“有什么了不起的,呵,法太高,连山都火岩翻滚,山都震怒了”
从这些只字片穿过,君吾脸色阴沉着冷陌的经过人堆,国师们瞪了几眼那群神官,梅念卿快速与君吾并肩,他正欲伸手要去抓君吾的胳膊时听到身后同宣与一名神官争吵了起来,他一分神,抬起的手指与君吾的衣衫生生错过,君吾走的极快,很快就将他们甩到了身后,独自一人向前。
同宣骂道:“你胡说八道什么?谁跟谁都是一伙的,他要做什么关你什么事。”
他还没说脏话,有所保留,与他对骂那个神官可就不客气了,直接粗声:“别他妈解释了,你们都一样,真他妈的恶心,搞得凡间民不聊生,现在凡人哪有时间给我们上供,都是你们那位金贵的太子殿下造成的,怎么,还不让人说了?”
同宣气得发抖,欲动手:“你!”
“同宣,别冲动!”梅念卿一把抓住他的胳膊,梅念卿的这把手刚才错过了抓君吾的胳膊,不过总归也抓到了另一个胳膊,区别是,一个是爱人,一个是同门。
梅念卿笑面劝解了那位神官,那神官也把事情闹大,对他们瞪了几眼,和几个神官走开了几米,但没有完全离开,仿佛是走开了,就没有好戏可看。梅念卿不想再管他贱样如何,直接问同宣道:“同宣,怎么回事,在吵什么啊?”
同宣怒视那名与他发生口角的神官,口气忍耐道:“没事,师兄走吧。”
梅念卿将他扯拽过来,又朝若佛、商文面上一瞅,道:“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啊?”
同宣眼睛眯成缝线,恶狠的扫过那些神官模糊的身影,道:“他嘴贱,说我们跟太子殿下一样,装模作样,不知天高地厚,还大言不惭的说要救什么苍生,他说他要笑死了,可笑至极。”
梅念卿听完觉得关他屁事啊,也朝人影去瞪了一眼,他对同宣道:“你跟他有什么吵的,那些人就是吃饱了撑,闲的蛋疼,他们爱说啥说啥,管他们干嘛。”
商文、若佛猛点头觉得师兄说的对,同宣道:“但是太子殿下要救全国百姓。我们只是听命于他而已,又不是都和他一样。”
他最后一句话说的声音很细,又带着一股莫名的抱怨。
梅念卿道:“同宣,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连你都要质疑殿下的做法吗?”
同宣挣开他的手,无名火气道:“师兄,你为什么老是替太子殿下说话,我什么时候质疑他了。况且他做决定的时候,也确实没有跟我们商量啊。”
商文、若佛一人劝一个,缓和后,同宣有些心虚有拧巴的不愿先开口,等很久也不见梅念卿说话,索性又把火撒到了别处,同宣道:“刚才是我语气过激,我们还是快跟上太子殿下吧,他都走很远了,免得发现我们并没有跟在他身后,他怕是又要想多了。”
梅念卿不冷不热,回他道:“你对太子殿下成见还挺大的。”
同宣边走快边赌气道:“谁爱对他有成见,他怎么样关我什么事?他是太子殿下,听他的命令理所应当,我有什么有成见的。”
商文、若佛走在他们中间,被同宣这话酸溜死了。大概意思就是说师兄偏心,只关心太子殿下一个人。
梅念卿被他气笑了道:“听话就好,总归还听。”
同宣听着这话呲溜一下窜上了前方。
君吾一口气走进了天伦大帝的金殿。
梅念卿与商文、若佛追在同宣身后。
梅念卿走的过急,停下呼了口气对商文、若佛道:“他就是个神将,怎么跑的我这个神官还快啊。”
商文也是气喘吁吁回道:“师兄啊,哪是他跑的快,分明是你人间供观少,拜奉你的人少之又少,就你好像天生缺运似的。”
说到师兄的供奉这块若佛也道:“是啊,师兄,你明明也是飞升的神官,怎么人间你的信徒很少,很少有神官做到像你这么扑街的,你不会是私自对百姓太过严厉了,才导致人家不喜欢你吧?”
梅念卿不语,这怎么说呢?
商文朝梅念卿面上一看,笑道:“什么呀,信徒少不是更好吗?事情也少,这样师兄就有很多闲时间陪我们玩了。”
梅念卿松了一口气,有点痛苦道:“你直述真相了,确实是很轻松啦,这样子才有时间和你们一起打牌啊。”
梅念卿其实心里想说,也没有关系,反正大家是不可能喜欢他的,因为他已经没有运气了。
若佛若有所思道:“但做神也很失败啊,别人不会笑话吗?没有人在意也很孤独的吧。”
梅念卿觉得不能再说这个事情了,笑道:“唉呀,没有事,没有事,不是还有太子殿下和你们三个小子在吗?别人在不在意我信不信我,都随便好了,只要你们都在呢就好。”
梅念卿这段话说的有些僵硬,商文随口一问,道:“师兄,近来你跟太子殿下怎么了?感觉你们给人的感觉都是怪怪的,像是藏着什么事情。”
这也没办法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