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梅念卿夹到他俩中间,左手右臂搭到他俩脖颈,笑哈哈道:“什么呀,走啦走啦,不聊了,同宣那小子都跑老远了,也不知道他有没有追上太子殿下。”
正事要紧,他们脚步加快。
同宣一股窜到前,转身后一看,梅念卿三个早被他甩后了。
同宣停下,稍微呼出刚才心里憋很久的一口气。顺气后他正要往前去寻君吾,听到左边一个声音唤他。
他寻声音过去,那人现身。
是雨帝拜冥!
同宣行礼道:“拜见雨帝大人,请问雨帝大人唤我何事?”
拜冥一柄利剑,步步过来,靠近同宣后,雨帝道:“火师近来为救天下苍生,可谓是将一众神官们都得罪了。”
同宣疑惑道:“雨帝大人还请明说,同宣不懂。”
太子殿下怎么就得罪了众神官?难道和他想的一样,太子殿下拉仇恨?
雨帝的看着他道:“看来你不清楚啊?”
?
同宣如实道:“小将不知,还望雨师大人告知于我。”
雨帝打量他一下,呵呵笑道:“你心里不是已经有答案了吗?还需要我说明白。”
商文不语,雨帝又道:“你们三个人本就是要飞升的准神官的,如今被火师压着,怕是难有出头之日哦。”
原来是来说这个的,想挑拨离间。同宣后退一步道:“雨帝大人若是没有什么事,我先离开了。”
退缩了?
雨帝摇头准他告别,见人走开几步又道:“别忘记了,你们是在做错误的事情,不会有人感谢的。”
关你什么事?同宣一股脑子窜飞了,可那些话仿佛带着魔力一直在他耳中旋转。他往身后一看,师兄师弟们还没跟上来,是没吃饭跑不动吗?同宣气的又往回走去了。
天伦的金殿设的偏僻,君吾进去后发现所有神官都候在里面,看他们那神态仿佛就等他一个人来了。
这是为何?
那些神官本来还算安静,见君吾进来后便开始七嘴八舌,吵吵闹闹。君吾知道他们是故意闹给自己听的。
有人说的声音大起来了,直接扑通一跪道:“天伦陛下,你要为我等做主啊!那乌庸大军到了我等故国烧杀抢掠,无恶不做,只是我等身为神仙不敢私自牵扯凡间的事情,难以解决众信民的祈愿,信民求天天不灵求地地不验,竟有了烧观砸庙的冲动,这可怎么办才好啊,陛下啊!”
这些神官还真的完全都不忌讳,案发人就在现场。
天伦叫他先起来,君吾行礼后,对那位神官道:“溪川大人放心,那些杀害百姓的士兵已经全部让我亲自了结了,那些死去的人还望大家替他们超度一下。”
他说完在这话,众神官才往他身上一看,这样子哪里还是一个神官的样子,简直是一个噬血归来的血鬼。
既然已经解决,何不顺水推舟,当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众神官想。天伦也道:“既然凡间犯事的人,已经被火师处理了,你们抽几个人下去,把那些无辜者的怨念度化了吧。”
神官们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不过在他们看来也不是大事,也不急。反到是好奇火师办完事咋不换衣服,这看着就不像是只说这件事来的,其实他们也想看看热闹,毕竟乌庸国是真乱,火师又一心想救苍生。
天伦吩咐完这事,又朝君吾道:“火师既然凡间的事已经平息,你们就归位吧。”
哪能轻易平息。
君吾道:“天伦陛下,还未平息火山直接爆发了。小神有一事请求,我能不能先把凡间的信民引到天上来,以后找到合适生存的地方了,再接他们下去?”
大胆啊!这火师胆子也太大了。
君吾信息十足道:“他们天上的居所,我会自建,绝不劳烦各位仙僚,还请陛下准许。”
天伦扶着额头,摇摇头道:“火师啊,你还是太年轻了,那么多人,你救不完的,你就跟其他神官一样,等他们死后超度一下就好了。也许过个百十年那个地方说不定又繁衍生息了别的生物,生死轮回,各有属于各的道,不必太放在心上的。”
那些神官开始嘴巴放屁攻击了:“将凡人引上天庭来,真是从未见过,从未耳闻。”
“他把天庭当成什么地方了,好像什么人都能上来似的。”
“妇人之仁,空有火师之职。”
“他这么仁慈,衬托得我们不爱苍生怎么的一样。”
“散了散了吧,别一会叫大家帮忙,谁敢去,本来天上的神仙私自扰乱人间秩序。”
“这不是在拉仇恨吗?”
“谁叫人家法力高强。”
他们说话声很小却能依稀听到,天伦大帝道:“可有人自愿下去帮衬火师?”
谁有病谁去。
君吾坚定道:“不需要!陛下,我可以的,我自己就行,那我先走了。”
自大,众神在他身后对他评头论足,论完后也退去了。
君吾刚出去便碰上了一个人。
雨帝拜冥。
“拜见雨帝大人。”君吾行礼。
雨帝见到君吾竟是大喜道:“呀,这不是火师嘛,还是这么的帅气,不过,诶……你这衣服,是去哪里刚降妖除魔回来吗?”
君吾上次找他借雨被侮辱,原是不想理他的,只是客套问一下,结果还给他装上了。
君吾干笑一下,道:“不是,我还有事,就不在这跟雨帝大人唠嗑了。”
不想在这跟他废话。
雨帝撅起嘴点点头,又往君吾身边一瞅,道:“喂,火师,怎么就你自己一个人啊,看你行色这么着急,该不会是在找你那三位武将,跟你那位国师吧。”
君吾这才注意到,自己刚才一股气冲到这里,竟然是没有注意梅念卿和国师们并没有跟上来。
君吾一句话都不想和他说了,道:“不是,雨帝大人保重。”
见他急走,雨帝赶紧道:“火师,千万不要指望别人,你是指望不住的。还有上次借雨实在抱歉了,若日后有事相助,可直接与我通灵,我的通灵口号是“雨帝为尊”。”
为什么突然又想帮忙?君吾也不再多想,直接飞走了。
雨帝望着他离开的方向。
他心里坚信一件事,君吾是会来找他的,因为就在刚才,他又将一股木龙暗送到了君吾体中。
君吾刚飞了一会听见有人唤他,他停下去寻声音,是同宣。
同宣猛的过来赶上道:“太子殿下,你,你这是去找天伦大帝了,陛下怎么说,让神官们来帮忙吗?”
君吾道:“不需要他们来帮忙,我自有办法。”
同宣正要回话,听见师兄们也赶上来了,向这里大喊:“太子殿下,同宣你们跑的真快啊,等等我们。”
下界,一群神官穿的无比华丽的下凡了,为的是去超度他们的信民,而隆重的打扮了一下。
众神有些无语,本来他们向天伦喊怨就是想让火师自己来处理的,可这下好了,反倒是派他们来收拾这个烂摊子。
神官们带苦脑飞到战场,那战场遍地死尸,血海淋淋,见者皆胆战心惊。这个修罗场面一看就是火师的杰作,起初一些抱怨的人闭了嘴沉默的收拾起来。一个年轻的神官看着众神收拾残局,突然在手心燃起大火,狠心一抛,将遍地的尸身都点燃了,神官们见此大叫一声,还以为自己不小心施法点燃了,忙的在地用脚乱蹦乱跳,想踩灭那火。随后施火的年轻神官道:“众位想怎么处理这些?”
用法力度化呗还怎么处理。
众神官停下脚朝声音处一观,诶,等等,这不是……
大伙又仔细看看,哦,原来是元间真君。
有神官道:“无间真君、真玄真君,你们二位的故国好像没有遭殃,你们咋也来的?”
其他神官也反应过来道:“是啊,您俩贵体咋有空过来?”
也有神官笑脸盈盈,对这些问话不懂事的神官道:“唉,我说。人家肯来帮忙不是很好吗?这样大家的法力能省下不少呢。”
“是啊,是啊”
哦,原来是来帮忙的啊,那好,那好。
刚才那个先踩火的神官道:“帮忙也不能直接烧尸体吧,这样怨念不是更重了。唉,大家先别瞪我,我说的也是老实话。是吧元间真君,那么请问怎么做呢?”
有神啧啧啧道:“切,你这叫什么话,哦,你是看着现场没有你弱川国的尸体是吧。”
也有神理解为:“听你这意思,你是想让大家全出法力来干?哦,我是知道了。听说你人间的弟弟娶了火师人间的妹妹,难道你想……你是!你是在帮他说话。想着大家故意耗费神力是吧?”
在场所有的神官全部投目过来,踩火神官涨红了脸解释道:“我他妈知道你平时对我是很有意见,但今日的事情非同小可,你别在这胡说八道,火上浇油了。”
“你!”
元间不想在听他们争吵了。
元间道:“其实,我想到一计,如今乌庸国火山爆发,其实我等,是可以进绵薄一力的。”
众神官不解,全部皱起眉头,心里反问:这人之前不是老是挑火师刺吗,怎么突然想帮他了?
元间呵呵一笑道:“我想的办法是,我们可以将这些尸体全部运去那乌庸国火山,也算是用这些尸体做一些好事,毕竟这些尸体里面大多数都是乌庸国士兵,他们生前造下那么多杀念,夺走了那么多人的性命,死后能生祭火山,也算是将功赎罪了。赎一赎罪孽了。”
有神官道:“这办法可行吗?万一火师知道了,这些人虽然造了杀业,却也是为了想活着,如此一来怕是要永不超生了。”
元间狠道:“这些人有什么值得同情的!”
唉,也是,能祭火山也算替活着的人挡一挡灭,也算死得其所。
见他们不再有异,元间道:“既然大家都没有问题了,那我们就行动吧,真玄施缩地千里。”
通地火浆,像是步入了一个烈焰地狱。神官们到了这火山后也是大吃一惊,没想到这里会是这样惨烈惊天的场面,怪不得火师要决心造桥,若是这山真要突然爆炸开来,山下乌庸国王宫怕是要从这世上消失,陷入火海废墟一片了。
唏嘘归唏嘘,反正跟他们这些神官又没有关系,要怪就怪命不好吧。被现场火气烤的冒汗,神官们恨不得马上扔了尸体就回去,再者,因为刚刚托运尸体还费了他们不少法力,都要心疼死了。
正施法去抛,却听元间道:“这么急干什么,时机还来到呢。”
胆子小的神官道:“元间真君,咱们赶紧扔完回去吧,万一火师发现,以后在天上还怎么相对?”
面对着火海森森的山崖,那位弱川神官看不下去了。也道:“元间真君,我再插一句话,以火烧尸体,会让死者怨念极大的,况且现在,又要直接火祭,很难不造成另外的反应,我觉得不应该这样做,你们别这样看我,我并没有别的意思,如果大家觉得耗费你们的法力,我可以慢慢帮你们超度亡者,你们回天庭。”
元间阴悚一笑,沉下脸道:“莫非刚才那谁说的对?你早就和火师勾结了?你想为火师操心。大家也想这么做啊,而且都是为了火师好,也算是为活着的黎民百姓尽一点善德,你一个人全包,这不是显得大家心胸狭隘,不爱天下苍生吗?”
弱川神官名叫姬遥,仍是弱川国的逸王殿下,他无心国事,飞升后虽然不是很厉害的神官却没有做过很过分的事情,今日若是真做这抛尸人,简直无颜为善、为神了,既然他阻止不了,那他就离开好了。
姬遥知道元间与真玄现在在天庭中还是很有实力在的,他也不想惹事,怕牵连到身后的家国。
姬遥道:“我只是好意提醒,既然大家并不采用我的方法,那我自行回去便是。”
说完话他便要飞走,也没有放下他运过来的亡者,想着离开后,再超度他们,送他们入土为安。
众神官在他身后细细讨论,骂他不是什么东西,胆小如鼠。
姬遥也不理会,朝上空飞去。元间沉着脸,朝天穿举指,只见一声惨叫声,刚刚离开的姬遥便迅速坠落了下来,他心膛被一把金光长剑贯穿,四肢垂下,没有了任何生命迹象。
元间真君居然杀了姬遥真将!!!
神官吃惊,胆骇身抖。
站在一旁的真玄也是一怔。
元间施指,拔出自己的神剑道:“他这副样子明显就是去向火师告状的,一个叛徒,杀了有什么要紧的?”
他接着又道:“难道你们在天庭中,从来就没有恨过火师,他接下来的举动,原本就是为了拉仇恨,衬托的大家没有良心、妄做神却不行神事。”
一些神官确实积怨已久,面对他的质问,心中怨气冲天,道:“火师总是自以为是,觉得自己无所不能,不就是有凡间这些信民吗?如果他没有他什么都不是。原本神仙不能插手人间的事情,这是一直以来就规定好的,他现在非要打破这个规定,显得大家无所是处,不爱苍生。”
元间笑道:“大家先不要气,我这不是已经想好办法了吗,其实我让大家用尸体来这里火祭,并不是为他好……”
而是为了毁掉他,他下去了,我们才有机会能爬上来。
神官们也不再管什么后果不后果了,道:“既然都把尸体运到这来了,也到了这一步,元间真君,我们该怎么做?”
元间笑道:“不着急,等他把桥造好,先给他一些甜头,第二次登桥就把这些尸体跟姬遥的尸体扔进去,大家回去就好了,反正这一切都是火师咎由自取。”
君吾与梅念卿师弟已经到了凡间,君吾跟国主说了乌庸士兵的事情,国主气的晕了过去。
王宫,四君殿。
听了君吾说的办法。
梅念卿与师弟们思量着。
梅念卿先道:“太子殿下,你是说你要造一座通天桥,将百姓们接到天上去?”
君吾很坚定道:“嗯。”
同宣听完道:“太子殿下,我觉得此行不可。”
君吾看了他一眼,梅念卿跟二师弟不说话。同宣以食指为笔,手伸到茶杯里,沾了水在桌上边划边道:“你们看,如果我们造桥接百姓上去,那上去之后怎么安顿?好,这是一个问题,这不要紧;还有一些人在凡间待惯了,真的想上去吗?又是一个大问题,也不要紧;再者,如果有人真上去了,万一秉性不好到处得罪神,令神厌烦,那作为天庭的神官他们怎么可能不出手阻止,轻则呢扔下凡去,重则便却是丢掉性命,那这跟没救有什么区别?还有,天上现在的神官殿下你又不是不知道,有一半神官都恨死你了,因为你一心救苍生,而他们却不插手凡人的事情,跟你一比,你是心怀苍生,他们则成了心中无物之神,对他们而言,你这就属于是在拉仇恨了,这才是棘手的问题。”
君吾听他说了这么多话,明显就是不相信他,君吾已经决定了要造一座桥出来。道:“这些你们都不用操心,我说了我自己可以,也不需要任何人帮忙,你们只需明日开始安抚城里城外、乡里乡村的百姓,让他们先收拾好东西,我会尽快造好通天桥,接大家上去的。”
君吾说这些话的时候,脑子里面闪过了余雨帝跟他说过的话。
——千万不要指望别人,你是指望不住的。
君吾在脑海中散去了这些话闭眼沉思,梅念卿却很担心道:“太子殿下,造桥需要花费的法力太多了,真的没有关系吗?”
君吾睁开眼睛,难道连你也不相信我吗?君吾叹了口气道:“现在乌庸国上下皆是我的信徒,我又一直以信仰之力为主法力,造就区区一座通天桥,消耗不了多少法力的。”
太子殿下已经决定好的事情,没有人能改变,国主亦不能。
就这样,十五天后,一座通天桥建造完成了。
虽然还没有完全建好,但也算能安全抵达到天上。人们欢呼雀跃,因为他们有了希望与盼头。
人们心中更加信他们的太子殿下,他们的神民了。人们越信君吾,他的法力就越高强,建的桥就更牢固。
君吾吩咐梅念卿师弟们将人先分三批往天上接。
平民、富人、王室三种人先上桥。
君吾巩固好桥的地基,便回了四君殿内,近是他老是心里面很憋气,似乎里面控着一个东西。
君吾推门进来,见只有梅念卿一个人在。梅念卿正在作画,闻声也没有抬头,他以为是同宣他们回来了,便没理会。
君吾悄咪咪过去,轻轻揽腰抱住了他,头抵在梅念卿左耳发丝边道:“这么晚了,你还在画什么呢?”
梅念卿身子回暖,原来是殿下。被君吾抱着,梅念卿才忽觉停下了手中的笔,任由颜汁滴落一颗深红的点。
君吾顺而向画面低望,笑道:“原来在画我啊。”
梅念卿耳边贴着他的温声,泛红,轻咳了声回道:“嗯。”
君吾用手指一点一点将他的脸拨转过来,从羽睫扫至软唇处,轻轻一含。道:“很想我吗?我也想你。”
春心于二人心海荡漾,化成甜汁。
四目相对,分别数日,思念成疾。君吾再一口允住,又深又狠,梅念卿也急促的回应着。
君吾心里的火焰燃烧了起来。
从桌子到墙沿,到梅念卿的寝殿,他们都散开了发带,梅念卿本来是很克制的。但不知道为什么,被君吾身上的香吸引着,已经全然克制不住了,君吾看他勾人的样子以为他愿意了。
他今晚带梅念卿去自己的东宫寝殿,想让他永远都属于自己。
迷散间,梅念卿睁开一点眼睛。
这是在哪里?
他再一观,东宫!
太子殿下的寝殿,他还记得君吾心上还封印着那个怪物,他们是万不能……,可情至深处,却难以自拔!
“啊……!殿下……”
直至深更半夜,梅念卿身上沾染的气味终于消失,他彻底清醒了。
君吾将他揽在怀中轻声问道:“还疼吗?”
梅念卿想回答,发现嗓子干哑,梅念卿猛的起来,趴在君吾的胸膛上,胡乱摸摸给他检查道:“太子殿下,你没事吧?你真的没事吧,有什么东西出来吗?”
君吾被他问的一愣,干涩回答道:“啊?静民,什么出来吗?你在说什么?”
君吾喉咙吞咽一下,要说出来什么东西,那自然是……当然也没有事啊,论有事,梅念卿才是辛苦的,从开始到结束他的声音就没停过。
梅念卿翻身上来扯到后面,疼的一缩,眉峰一皱。
君吾手已经去了伤患处,轻轻覆护住道:“你动作慢一些,知道痛还这么大幅度的起来。我没有事,谁跟你说做这种事情也会受伤的。”
见君吾没有事,梅念卿稍微放心。
才哑着声音有些委屈道:“嗯,疼。”
说完便将脸贴到君吾的膛上,他在想那个东西居然没有趁这次机会出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眼下不能对殿下说,只能改日找师伯问个清楚。
君吾轻轻侧躺下,伸手将人揽入怀里,贴耳道:“远永都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君吾声音中带着恳求,那么好的太子殿下居然祈求他永远都在身边,听完梅念卿心疼不已。
梅念卿回道:“殿下,我不会离开你的。”
次日,梅念卿与师弟们按照君吾所说,引大家上桥。
君吾又命上百名乌庸士军护送来首次上桥人们。
人们停下沉重的步子,朝那座将要踏上去的巨桥抵首相望。
那桥身直至延伸万里苍穹之中,灰云流雾间绝难看出这巨桥究竟能有多长?那桥身通体玲珑剔透,时而散发阵阵灵光耀目、时而五彩斑斓,如点缀着万千星茫,美伦美幻。可见造桥之人花费了多大的精力与心血!
本次上桥的村民们哪里见过这种建筑?奔上前又兴奋又惊悚,富人们却上去触摸这桥料是为何物?用什么材质做成的?而王室其人却觉得他们十分碍眼,觉得为什么会让这些废物上去?
他们是第一批,穷、富、权三类人,可以说是试验者,都是自愿参加的首次登天者。
刚刚上桥,不少村民便扶住桥沿激动大呼:“上天了,亲娘啊,我居然上天了!简直不可思议!”
王室贵族,已经忍他们很久了,从上桥到现在这些人就像没见过世面似的,不过他们也确实没见过世面。有一名王室之人实在忍不下去了,便出声阻止道:“嚷嚷什么?看看你们这没见过世面的样子,都安静点,赶紧往上走,停下干什么?”
村民们听他们催促,茂足了劲儿往上爬。
有一人富人见此情此景,也看不下去了道:“喊几声怎么了?还不让人激动一下了。再说,自愿报名来这上桥的,哪一个不是为了要活命,大家现在身份都一样,你又何必自居高人一等!出了王宫你还当是王亲贵族呢?依我看就是太子殿下亲自来了,可能也没你这么大架子!”
王室那人冲上前,几个村民们拦住了他,那人气的牙缝里,无耐一声:“你!”
村民们心里好受多了,有道:“还是李员外好哇,是真的在为我们穷苦人说话,不嫌弃我们,以后我们还给他打工。”
李员外捋一捋胡须浅浅笑笑。
对就是要这样,这样才对嘛。
都说权利掌握一切,可财物却也在一定程度上制衡权力,而平凡者皆可有博取到这两者的潜力,可以说平凡又制衡富贵与权力。
三者要保持绝对的平衡。
从来便是,自然规律,人往前走,水流于低,天道阴阳有序。但若有人碰坏了某一环顺序,便可皆乱,又得不偿失。世人万千,心态各貌、秉性皆生长不一,误入雷池者大半,熟识自然规章者,如过江之鲫寥寥少之又少。
王室其人生来便是金尊玉贵,自然不知与民同乐者才能亨千载和平、安定。商人便不同了,他们是生意人,自知倚仗平民吃饭,他们出钱,民为他们做工筑建、两者为甲乙。民又仰仗着商人生存,以自己的时间换取所需,来生存。商若是不得民信,即是没饭碗,民若是不得商用,即是没命活。民以食为天,人们都吃不上饭了,自然要大乱要造反,反的便是王朝贵室。
三者相垄,互相联接。
所有人拼着口气,忍着恐高症快速抵到桥顶,忽见一丛金云莲中有人盘踞而坐、双手枕膝、闭目凝神,众人惊喜,他们认出来了这是太子殿下。
所有平民立马跪下激动兴奋大呼:“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太子殿下!”而王室其人皆单膝跪下整齐一拜,很庄重严肃。商贾们则是从衣衫里掏出,提前备好的精美画像绝品玉雕放置云边处,虔诚供拜。
三者,为活、为尊、为富。
君吾专注护桥并没有闻声去观,他只在心里默念通灵,梅念卿便承云飞来。
一瞬星光闪烁,梅念卿便到了桥顶,人们惊忽,仔细一看,是国师大人来了,原先他们还害怕没有人指引,不知道如何上去呢?现在来看,因应该是太子殿下早就考虑了他们的所在的处境,特定让国师大人来护送他们,太子殿下太好了,想的太周到了。心里感动的稀里哗啦,恨不得睡倒在地哭拜。
梅念卿上来见君吾无碍后,便施法开天门。
梅念卿朝人群大呼道:“大家扶住桥沿,天门要开了,都站稳了!”
梅念卿手执一剑,剑峰微微一划,天边出来一个口子,人们排好一个跟一个上去。
同宣、商文、仇若在天台等待已久,见人们上来了,接上他们便去安顿。
路过仙街,人们都被眼前的仙宫金殿迷惑了。有些人活了大半辈子了,什么好东西都没见过,更别说这些用纯金、纯玉的仙柱。
人们望着四周仙亭殿宇道:“这天庭原来这么美啊。”
“这些柱子好高啊,这都是纯金的吗?”
“怪不得人人都想飞升,得道成仙。”
“这些仙宫也太美了吧,诶,这里面怎么没人,还都空着呢?”
同宣瞪了几眼胡乱跑的人们,出声警告道:“不要到处乱跑了,不要给太子殿下惹祸。”
王室其人全部观望穿过云层的殿峰,看哪座最高。
富商们却数有多少金殿有多少玉柱。
路过的神官们见到这些人,眼睛里满是鼻涕,眼神里满是鄙夷和不屑。
经过刚才同宣的提醒,人们见到真神,肯定惊喜一通,又不敢大肆喧哗,小声道:“你们看,那是神仙唉。”
富商看的是他们带什么灵器,拿什么兵器。
王室看的是谁人为首,哪个人有说话权。
平民便是大呼:“哇,他们穿的衣服好漂亮啊。”
“是啊是啊。”
有一人悠悠大声道:“人靠衣装,马靠鞍,长得那么衰,穿的好看,有什么用?”
他这声音太大了,那神官听见了就要冲上来给教训。他的同伴一把抱紧了他道:“别冲动,一群凡夫俗子,懂个屁!”
那人也听见了,道:“是,我不懂,你们懂屁,六。”
咦?“
仙街一大通闹腾,可算赶回了安顿处。
同宣他们三个呼了一口气,商文道:“幸亏太子殿下命我们三个提前建造好了这些住殿,不然这些人怕是要疯了。”
仇若也道:“他们不疯我们都要疯了,刚刚那个凡人怎么还跟神官顶嘴啊,吓死我了。”
同宣却道:“不考虑后果,这种人下场不会好太多。”
“……”
“……”
同宣转而对他俩又道:“你们觉得太子殿下的做法,正确吗?”
仇若一把抓住同宣,商文做出嘘的动作道:“同宣你声音小一些,别让别人听见了,还有师兄不是说过吗?质疑太子殿下这种话你以后不要再说了。”
同宣气怒,摊掉他的手道:“你们一个个的都怎么回事?我说什么话都不对?”
商文劝道:“同宣,我们没有别的意思,如今这种特殊期间,这种话千万不能再当着太子殿下说了。”
同宣更气了,道:“什么叫什么话都不要说,我问你们,难道你们俩就想这样蹉跎一辈子?你们就没想过成真正神官吗?用资质我们三个并不差,若是时机好,早就飞升了。我们三个若是成神,还能帮衬你太子殿下不少呢。”
送他们进入后,梅念卿才飞去君吾身边,见他额头参汗,拿出一帕方巾覆去汗珠。梅念卿有些担心道:“殿下,人都进去了,我来顶一会儿吧你休息一会。”
君吾这才睁开眼睛,望着梅念卿微微一笑道:“没事,这桥需要大量的法力支撑,你顶一会儿,耗失法力过多有损灵体,我来就好了,你在这坐下来陪在我身边就好。”
两日后便是第二批人上桥了,不能拖。天上一天,人间一年,凡人上天,须臾之间,寿龄便有变化,还好君吾造桥时,在桥身施了自己的灵寿,这样凡人在天庭中的这些时日就不会耗损他们的寿命,保质到他们避过火灾,从新下界生息。
两日后,梅念卿与师弟们去引下一批人上来。
大家接到通知后,一些人还是很犹豫;一些人倒是无所谓;还有一些人恨不得立马登天。纠结的这类人大多数都是在这片土地上生活了大半辈子,全家老小都在,难舍难断之情、无所谓这些人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洒脱又无畏、想立马登天者,受够了这个穷乡僻壤生活,巴不得上天过好的生活。
三种人,善、私、悲。
浩浩荡荡一大队人,老老少少、妇女孩童、青汉壮士,终于来到了巨桥处。他们手里还拿着各种农家产物,还带着活禽,鸡、鸭、鹅、猪、狗、牛、驴。”
带走这些家当的人,应该是对家里再没有任何留恋了,他们以后会到新的地方生存。
桥高高悬挂高空之上,看起来又惊又险,万一徒步不匀,掉下去肯定是摔个粉身碎骨。年轻的人们细细考量后,有人道:“要不先让老人跟孩子们上去吧,年轻女人、还有青年们先留下,地里庄稼还要看顾,大家觉得怎么样。”
他说完不少人还是抗议的,有人道:“老人跟孩子们走的慢,没有人护送怎么行?”
老人们也表示认同他的话道:“是啊,我们老胳膊老腿的,需要人扶才能平平安安上去啊,你们都留下了怎么行。”
在凡间没有牵挂的一些人道:“我们陪你们上去啊,我们在凡间也没有什么牵挂的,老婆、孩子、父母都没有。”
只要有年轻人就好。
同宣与师弟们俱是一怔,不明白他们又是什么意思?都到这一步了,不是活命才更重要?但这是别人的意思,他们也没办法改变回来,只能默默听着。
旁边开始有人告别了,青年哭道:“娘,孩儿舍不得您。”
那娘回道:“没事的,乖,娘上去等你。”
梅念卿在桥边见大家迟迟不登,怕错时机,催促道:“大家快上桥,不要耽误时间。”
听到催促,大伙陆续上桥,梅念卿见年轻人们不动,皱眉,太子殿下还在拼力支撑,眼下是一分钟都不能耽误,正要让他们快上去,同宣跑到梅念卿身边道:“这些人,决定让老人和孩子先上,年轻的人先留下来。”
梅念卿疑问:“这是什么意思,留下来凶险无比。”
同宣叹口气恨道:“当初我就说过,人各有异。还有师兄,天上一下子上去了那么多人,那些人刚上去就乱跑、乱问、乱打听,把这些人送上去后,我觉得还是要找人看住他们才好,免得有那种心怀不轨的人,就不好了。”
梅念卿一怔,这个他也有想到过,人多便杂,万一那些人有过失,失望的也只是太子殿下。
梅念卿点点头道:“大家不要再逗留了,抓紧上桥。”
上天的人确实十分不安分,有几个吃饱了撑的人到仙街瞎逛,大言不惭道:“昨天太子殿下,托信说今天又要上来一批人了,让大家对新人多看顾看顾,我说他们天庭,这些神都是干嘛的?怎么一点效率都没有?不应该他们带人吗?还指望咱们这些平凡人。自打我们上天,都没见过什么神仙,这天上可真空荡荡的,人气儿都没有。”
同伴跟他出来逛,哪知道他这么多话,有些胆小道:“大牛啊,你别在说了,快走回去吧。”
这大牛是真牛,道:“怕什么嘛,再逛逛。”
有神立马注意到他们言语,通灵道:“元间真君,第二批人上桥了。”
元间暗自一笑:“收到。”
众神与元间躲在一处神殿里内,只等这一刻时机。
元间放下手指,冷静道:“各位,时机到了。”
经他提醒,众神纷纷下落,将之前收回的尸体全部投入火口以及姬遥的仙身。
桥上众人原本走的慢,桥也稳稳的,即便是徒步千万里高米,他们还个个有说有笑,又是哼小曲、又是讲故事,把这段逃亡像旅行一样过。
可突然!!桥身开始剧烈的晃动!!
汪汪!咕咕咕咕!呱呱呱!哞哞!咴咴!呼噜噜?!
狗吠、鸡叫、鹅叫、牛叫、驴叫声、人叫声一连片,场面混乱不堪。
啊啊啊啊啊啊!!!!!!!
怎么回事?!!!
梅念卿与同宣他们三个也是一怔,马上查找问题。梅念卿心头有种不安的感觉,他抬首朝君吾所在那方望去。
人群突然头皮发麻,全身哆哆嗦嗦,桥还晃动不止!
什么东西剧烈响动,众人静声,都在听那声音,一刹那间,全场陷入一片死寂中,凝神一夕,终于有人听出来了,声音是从脚底下传出来的。
有人吓的大声尖叫:“救命呐!这桥是不是要塌呀?”
旁边老者道:“乱叫什么?有太子殿下守着,桥怎么可能会塌,别乌鸦嘴。”
梅念卿对同宣他们三个道:“快施法固定桥身,我们赶快上去找太子殿下!”
同宣们点头施法力暂时固定好裂缝后飞了上去。
君吾在上方也早就感受到了震动,只是他不敢动,他思绪不稳定,拼力护住桥梁。
梅念卿们已经飞了上来与他一起施法护桥,君吾见他们上来道:“大家怎么样了,桥没有事吧?”
梅念卿道:“不知道怎么回事,原先挺稳的,大家走的好好的,突然就晃了起来。”
同宣看到了更严重的事,他大呼道:“太子殿下,师兄,不好了,桥下的火焰烧的更加旺了!”
商文也道:“这怎么看着像是扔进去了什么东西一样?”
仇若也大呼道:“你们快看!连接到天边的桥开始脱落了。”
君吾心上重重一沉,他一门心思要施法再接,梅念卿挡在他身前阻止道:“不要,夜微!这样施法你会受伤的!同宣!我四个上去,调动我的神殿来联接桥梁,快走!”
君吾却盯着他道:“私自调神殿补桥被发现会贬谪的,静民!”
梅念卿何尝不知,但看着君吾拼命护桥,终是难忍,道:“贬就贬吧,其实我觉得做神,也没有什么意思,只会受伤。殿下,你会受伤啊。”
梅念卿眼中含泪,掩面朝天门飞去。
梅念卿与师弟们在上护法,通天桥终于又恢复了原先平稳牢固的状态。
“汪汪!汪汪!”
通天桥半身上的人们发现桥又不晃动了,于是他们再也不谈笑风生了,也不说什么要人的话了。因为他们意识到万一有闪失,就可能会随时丧命,现在来说,活命才是最重要的。
“汪汪。”
原本大家排列有序,这下好了都你挤我,我挤你,混乱一片。
有人大呼:“谁的鸭落下了,有没有人认领啊。”
“汪。”
“喂!谁的鸡!”
“这驴还有人要吗?”
“哞哞哞!”
“咕咕咕咕。”
“呱!”“呱呱呱。”
“汪。”
队伍彻底乱了,有几个上了年纪的妇人,大声道:“我有事要跟大伙说,你们先别挤了,停下停下,都听我说。这桥不稳,会不会是太子殿下法力不够了,大家先别吵,我没有质疑太子殿下怎么样。我的意思是说,我们可以帮助太子殿下获取一些福愿。我听说过一个古法传说,说只要将自己身上衣料拿一块下来,缝制成百家衣,百家衣代表每一个人的真诚与祝福,我们心地虔诚,诚心信仰太子殿下,他才有更大的信心救我们,你们说对不对?”
她说的对极了,没有什么比全心全意信任更好更真诚了。
于是人们扯下自己最白净的一块衣袂,照着桥下火光,用随身带来的针线,用极快的时间缝制成一件孝白的百家衣。
远在上方的君吾突然感觉通身轻松,法力大涨。他手轻轻一挥固定好了通天桥,决定到下面去看看人们。
如星光一瞬,人们见太子殿下来,笑脸相迎,开心呼道:“太子殿下来啦!”
他们想跪下磕头拜君吾,君吾抬手道:“不必拜,大家平安无事我就放心了。”
人们将那件做好的百家衣送到君吾面前道:“太子殿下,这是我们大家为殿下赶制的百家衣,这衣可以收纳福愿、长命百岁、福泽绵长。”
君吾心头一暖,他看着这件缝的白衣微微一笑。大家信他,难怪刚才法力大增,那他绝不可以让大家失望。
见君吾半天不说话,人们以为太子殿下不喜欢道:“我们赶的时间紧,殿下你不要嫌弃啊。”
君吾舒心笑道:“你们做的很好。”
见太子殿下微笑,人们也高兴,道:“快,我们给殿下把衣服披上吧。”
百家衣一披,君吾顿时感觉到全身浊力充沛,信仰之力,可破万难。然而桥下的火焰却也不甘示弱,熊熊燃烧,仿佛在比赛,谁更强大。
君吾飞到了原先打坐的地方双手撑起了通天桥,他心底在呐喊,他一定要护送大家平安上天,他一是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