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蛇的尸体被狱卒清理后,林遂川又找来一些雄黄,交于秋无虞。
秋无虞接过,“劳烦林捕头了。”
“我就在外面守着,有事可以叫我。”林遂川不放心,又嘱咐道。
待林遂川离开后,少女立马与她对峙:“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坏我的好事?”
“好事?亲爱的,杀捕头越狱,那可是株连九族的死罪。”秋无虞诧异,刚刚若不是她拦着,只怕这姑娘的小命都要交待在这里了。
“那与你有什么关系?你这不是在包庇逃犯吗?而且那里是人的死穴,若不是你从中作梗,我马上就要得手了。”
面前这姑娘带着一口南方调子,秋无虞要费好大力气才能理解她话中含义,语重心长地劝解道:“你要是犯的不是死罪,大可不必如此冲动,你就算是把他杀了,可外面多少人呢?你一个个杀吗?”
秋无虞压低了声音,生怕把狱卒招惹来。那少女像泄了气一般,瘫坐在地上,算上今天,她已经整整在这里待上两个月了。
秋无虞坐在她身边,将她揽进怀里,安慰道:“你还小,不要这么悲观,也不要把一切事情都用杀人来解决,这样只会给你带来更大的麻烦。我可以冒昧问一下你的名字和你犯了什么罪吗?”
“我姓孟,名雨竹,罪名嘛,偷了人家二十两银子,被这个姓林的发现了,就一直关在这里。”
“那他们没对你用刑吗?”
“没有,我如实招了,没必要撒谎,自己做的事自己承担。”
秋无虞欣赏她的坦诚,温柔说道:“其实我跟你差不多,也是欠了人家的钱,我欠的比你还多几十两呢,但是我不怕,人活着,总会有办法的。”
“那你愿意跟我一起逃狱吗?”
秋无虞咽了咽口水,心道自己刚刚的话都白说了,这姑娘一心想着越狱,脑子里根本没有别的东西。
“为什么总是想着逃?你自己也说了,自己做的错事就要自己承担,为什么不和我一起光明正大地离开这里?”
孟雨竹冷笑,不把那一年的牢狱之罚受完,她怎么用得上光明正大这个词?
秋无虞接着说道:“我欠了五十七两,你欠了二十两,加在一起呢一共是七十七两,要是我帮你还了,你愿意答应我一件事吗?”
“你要是真有这么大能力,现在就不会和我在一间牢房里了。”孟雨竹显然不信她的话,但瞧她自信从容的姿态,又看她一身虽样式古怪却用着昂贵布料的衣裳,又觉得她并非在胡说八道。
秋无虞一直奉行一个理念,这世界上只要是能用钱解决的事,那都算不上什么事。旺德福传到她父亲那一代,随着各种火锅品牌的兴起,早已出现了没落之势,也经历过负债累累,资不抵债,后来她提议创新火锅底料和更新运营方式,才让旺德福渐渐活了过来,又成了C市最有名的火锅品牌。
和那时候相比,区区几十两银子又算得了什么?
“除了相信我,你还有什么别的选择吗?当然如果你还执意想要越狱,那就请便吧。”秋无虞看着她,目光如炬,令人生畏。
“你为什么要帮我?”
“不是我要帮你,而是我需要你,你能为我创造更大的价值,听得懂吗?”秋无虞耐心地给她解释。
“需要我?”孟雨竹显然对这三个字很陌生,从来都没人跟她说过这样的话,她父母早亡,无依无靠,自己一个人从吴越之地来到蜀城,这里竟然会有人需要她。
秋无虞向孟雨竹陈述了一夜的利弊,以及向她保证自己不会随意背弃诺言,切不可自己莽撞行事,只需再熬一个月,二人便可再次相见。
到了卯正,林遂川准时将狱门打开,见秋无虞眸下淡淡乌黑,便觉是被那条蛇惊吓的一夜未眠。
“秋姑娘,可以走了。”
秋无虞不忘回头对孟雨竹说:“妹妹,那包雄黄留给你了,有缘再见。”
“有缘再见。”
秋无虞头晕目眩地走在路上,双腿发虚,一天滴米未沾加之一夜无眠,让她渐渐有些支撑不住。
“若是那家酒楼欺负你了,你可以来找我。”林遂川说道。
“好。”秋无虞应答完,便觉得天旋地转,四肢乏力,眼看着要摔在地上,林遂川突然扶住了她,将她横抱在怀里。
“失礼了,秋姑娘。”
这是秋无虞在意识消失前最后听到的。
当她清醒过来时,发现自己并不是躺在大街上或牢狱中,而是躺在客栈的床上。房间里空无一人,寂静地可怕。
她刚一开门,就撞上了端着药碗的林遂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