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连几日,秋无虞都是白天在店里忙着抽奖,傍晚时抽空给林遂川做两道菜送去。店里的生意日益红火,越来越多的人慕名而来,盒子里放的红纸也越来越多,她将中彩的人数提高至三人,光是抽奖的钱便比第一日多了不少。每次等三张写有“中彩者”的红纸全被抽走,她才去厨房做两道菜,和林遂川一起吃。在她的照顾下,林遂川腰上的伤也逐渐恢复,过两日便去衙门复职。
傍晚,秋无虞正如往日一般在厨房做着黄金钩和腾飞八百里,待菜出锅时,她将菜端出去,隐隐约约听见大堂里的客人在议论什么,那些人一见她出来,便又纷纷低头吃饭,闷声不语。
她看着坐椅子上喝着酒磕着瓜子的周凝,见她脸上得意洋洋的笑容还没来得及收,便知是她搞得鬼了。
不过她现在可无暇分心顾及她,这两天正是她攒钱赎身的好时候。她昨夜休息的时候,想到了孟雨竹,也不知她在牢里如何了。她今晚去看林遂川时,务必要求他帮忙打听一下。
她又回后厨,兴致勃勃地将剩下两道菜做完。今天店里比平日要热闹许多,人手略显不足,她也无法抽身去看林遂川,整个店只有周凝一个闲人无所事事。
人一旦闲起来,就爱传一些无意义的闲话。
她刚要将剩下两道菜端到大堂,走到门外停下脚步,听见周凝和徐道全在说着什么。
因为她嗓门比寻常姑娘要高上许多,即使她刻意压低声音,秋无虞站在门外还是能听得一清二楚。
“听说人家林捕头瞧不上她,她还每日恬不知耻地去给人家送饭,真是下贱的不行,上杆子送上门给人家当侧室,要我说当侧室都算抬举她了,就算林遂川只是个捕头,也不是她一个酒楼杂役高攀的起的。”周凝娇笑着,满脸鄙夷。
“别乱说,无虞那么漂亮,说不定林捕头真的喜欢她呢?你忘了那日的事了?”徐道全示意她小点声,哪曾想她越说越激动,又说:“林捕头一表人才,蜀城那么多贵女,她秋无虞哪里配啊?”
“林捕头看不上秋姑娘,我瞧得上,又漂亮又会做饭,梦中贤妻啊!”离柜台近的几桌客人都听得见周凝的话,有的年轻男子胆子大,当场向秋无虞求亲。
“要娶也是我先娶啊,老子比你有钱。”又一桌客人喝多了酒,高声说道。
“滚吧,你不怕你家夫人生气啊。”旁边那桌青年男子嘿嘿直笑。
周围人纷纷笑了起来,七嘴八舌地争夺着秋无虞该跟谁回家,做妻还是做妾。
秋无虞在门外听见这一切,心中百感交集。
她默默想:“真是不管在哪个朝代,都会遇见这么恶心的人啊。”
是可忍孰不可忍!
她将菜放到一边的架子上,只身踏了出去。
周凝还没反应过来,沉重的一巴掌落在了她左脸上。
当她反应过来,又一巴掌落在了她的右脸上,两边的红手印形成了对称。
“说爽了吗?”秋无虞冷脸问她。
台下的众人放下碗筷,目不转睛地盯着这两人,不肯错过这一场好戏。
周凝刚要还嘴,秋无虞抬手又是一巴掌,无人敢拦。
“继续叫,你不是挺有本事的吗?拿出你造谣时候的气势啊。”
周凝被扇的眼泪直流,一只手捂着脸,另一只手刚要还手,又狠狠地被她打了一巴掌。
“阶级观念怎么这么重呢?我和林捕头的事,和你有半文钱的关系?就这么看不了别人好,酒楼的生意刚有起色,又要断送你手里了,一辈子上不了台面的东西。”秋无虞骂道。
秋无虞将自己在酒楼这半个月积攒的怨气在这一瞬间倾泻完毕,浑身有说不出的畅快。
她突然有些后悔,自己怎么没早点动手。跟这种人,就是能动手没必要动口,毕竟与她正常交流无异于对牛弹琴。
“呦,怎么我每次来泰丰楼都这么热闹。”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
今日天气晴朗,林遂川自觉身体恢复不错,便出来走走。路遇泰丰楼,听见里面传来争吵声,遂进门看个究竟。
“秋无虞,林捕头进来了,倘若林捕头亲自承认,他钟情于你,想纳你为妾,我便再也不挑你的麻烦。”周凝见着林遂川进来,以为来了救兵,双目顿时有了光彩。
“周凝姑娘此言差矣,我并没有想过纳秋姑娘为妾呀。”林遂川说。
“你自己听听啊秋无虞,人家根本不想娶你,羞不羞啊,天天献殷勤真以为能飞上枝头变凤凰了?”周凝大喜,觉得这下秋无虞没法反驳了。
秋无虞望着林遂川的方向,心生失望。但她不好在这紧要关头发作,岂不让人看了笑话。
怎料他突然说:“我是要娶秋姑娘为妻。我林遂川确实钟情于秋无虞,倘若有一天能迎娶秋姑娘,便也是我三世之福了。”
林遂川说得大声,整个大堂的人都安静了下来,不敢妄声,安静地似乎只能听见秋无虞和林遂川二人的心跳。
“我来晚了。”林遂川走到秋无虞身前,挡在她和周凝之间。
“林捕头,真是好久不见,什么风把您吹来了?”李掌柜见状,连忙下楼。
林遂川皱着眉,话语间微微有些不耐烦:“李掌柜,好久不见,我说您能不能看好店里的狗,怎么天天乱咬人啊,吓到我夫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