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叶清川真的出事,那就意味着在这个世界上,真的只剩下江溪雪一个人了。想到这里,所有的道德规范公民守则都被抛之脑后了。
不再和面前这人浪费时间。江溪雪转身,捡起方才叶清川递给自己的伞,浑身湿透也无所谓,独自撑着伞离开了。
一场闹剧总算散场,这场暴雨里,滋生了无数个版本的谣言,插上翅膀飞遍了整个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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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溪雪没有回家,而是直接去了崔密那里。
乌闫开门看见浑身湿透,头发丝儿都黏在脸上的江溪雪被吓了一跳,赶紧让她进门。
崔密见了江溪雪这副模样,也是大吃一惊,平日里没什么表情变化的脸上都略显出震惊样子。
江溪雪的衣服上还滴着水,从进门起就没讲话。见了崔密后便直直地往地上一跪,露出从未有过的卑微模样。
“崔先生,请你救救叶清川!”
地上马上便有了一滩水渍,江溪雪颔首,恳求着崔密。
崔密皱眉,他不知发生了何事,也在心中道不妙。
使了个眼色让乌闫去给江溪雪拿身干净的衣裳,随后微微附身去牵江溪雪的手,让她起身。
“说说怎么了?”
崔密的目光里带着少有的心疼,为江溪雪拭去眼角的水花,不知是泪还是雨。
江溪雪依旧垂眸,再没了以往的活泼,她将今早事情的原委,包括叶清川的身世通通向崔密吐了个干净。
她知道自己现在的情绪十分不对,一边说一边情不自禁地流泪。
崔密怜爱地抚了抚江溪雪始终低着的头,听罢了事件经过,心中也生出些许怨气。
“孩子,别哭了。”
他安慰江溪雪,“如今不是哭的时候。”
乌闫拿来了一套干净的衣裳,递给江溪雪。
“江师妹,这是我找隔壁大婶借的一套干净的衣裳,你先把身上湿着的衣服换下来吧。”
崔密拍了拍她的胳膊,让她去里屋换衣服。
江溪雪接过衣服,点头道谢,进了别间。
见人进了屋,关上了屋门。乌闫在崔密面前蹲下,扶着他的膝盖。
“老师,方才的话,我都听到了……”
崔密闭上了混浊的眼,眉头紧锁。
“当年那些事,是否可以……”
乌闫话还没说完,就看见闭着眼睛的崔密摇了摇头。
“不够。”
“……”
“扳倒叶知儒,只靠那些东西和叶清川,是不够的。”
乌闫握拳,心中愤愤不平。
“叶师弟怕是会直接被他弃了,我们……该怎么办?”
……
窗外依旧是狂风骤雨,雷电交加,像是世界末日即将来临。院子里的梨花被雨滴打落在土里,洁白染上淤土,显得格外泥泞不堪。
【别担心,我没事。】
!!!
刚换好衣服,江溪雪便听到了叶清川传来的心声。
【你现在在哪?有没有受伤?】
【我被关进了府衙的牢里,他们暂且没动我。事情牵连到了朝廷命官,他们不会草草结案的,过些天我看能不能和叶知儒见一面。】
【你还要见他干嘛?这事和他脱不了干系!就算他没直接参与,如今事情败露,他肯定不会保你了。】
江溪雪现在听见“叶知儒”三个字就应激,若不是叶知儒在背地里这么多手脚,叶清川根本不会被方知有眼红背刺,更别说遭遇这牢狱之灾。
【你别着急,现在还不是和他撕破脸的时候,我先来探探他的态度。】
……
江溪雪不想多言,在她心底,叶知儒根本就是十恶不赦的罪恶之人,哪里还用试探其态度。
她没有回应叶清川,只听叶清川继续说道:
【你在外边要保护好自己,如果叶知儒有意杀我灭口,定然不会放过我身边的你。】
【……嗯。】
江溪雪从没想过,有一天居然会和叶清川陷入这样的生死关节。
【还有……】
【怎么?】
那边的叶清川顿了顿,犹豫了许久才开口。
【如果可以,护一下原主母亲,我怕……】
【知道了。】
江溪雪没让他继续说,她当然知道叶清川想说什么。无非就是叶家娘子作为不堪往事的当事人,极有可能被盯上,他不想有一天离开原主身体以后,留给原主一个逝去的娘。
听着窗外的雨声,二人陷入了久久的沉默。就在江溪雪以为叶清川已经不在了的时候,耳边又传来了他的声音。
【一切以你安全为前提。】
【我说的所有事情,都是以你活着为前提。】
叶清川的声音缥缈而遥远,但落在江溪雪耳中,却又字字泣血刻骨。
明明被抓的是他,却还这样担心着外边人的安全。
江溪雪嘴角扯出一抹不达眼底的笑,内心似乎被平复了很多。
【江溪雪,你千万不能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