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雨停了,江溪雪提伞要走。出门时瞧见乌闫担心的神色,江溪雪心中的愧疚感油然而生。
“师兄,抱歉,让你和老师担心了。”
她刚哭过一场,眼中的血丝还未消,看着一脸的憔悴。
乌闫淡笑,拍了拍她的肩。
“你和叶清川都是老师的学生,是我的师弟师妹,谈什么让我们担心之类的话。”
他转身看了眼崔密的方向,心中清明,虽然崔密没有直接同江溪雪表明立场,但必定会竭力去保下叶清川的。
“老师会帮你们的,放心吧。”
江溪雪蔫蔫的,点头与乌闫告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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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溪雪独自回了家,木屋中,寂静的空气里充斥着雨后的土腥味。
叶清川被捕,江溪雪一瞬间失了方向,等到回过来神,江溪雪便开始思考起来,下一步该如何做。
如今方知有举报叶清川私联考官,恰巧那天叶清川进丞相府也是被很多人瞧见了,这该如何为自己辩解呢?
叶知儒自然是指望不了,或许还会被他倒打一耙。江溪雪在心中骂了叶知儒一万次,那个抛妻弃子的渣男!
?
抛妻弃子……
江溪雪忽然灵光一现。
叶清川根本没有与考官私联,他进丞相府是以私生子的身份进去的,何苦向他人自证清白。
叶知儒害怕私生子的事情败露,可叶清川又不怕。
江溪雪的手随意搭在桌子上,轻敲着桌面,心中已然有了打算。
忽然,屋外传来一阵马蹄声。
“吁──!”
骑马的人翻身下马,落到地上不巧踩上了泥坑,发出咒骂的声音。
“江姐姐!”
原来是向梦。
屋外的人用力地拍门喊人,激起了江溪雪心中一片涟漪。
想到向梦是方知有的妹妹,江溪雪心中便十分的不舒服。她当然知道这事儿连座不了向梦,可她更不知道,自己应该怎样面对她。
“江姐姐,你开门!”
门外的向梦像是使出了毕生的力气,将门拍得“砰砰”响。
“江姐姐,我已经知道早上的事了,方知有那个蠢东西也被我打了一顿,你别不理我好不好,我们一起想办法!”
外面又开始下雨了,雨滴拍打在屋檐上,发出“啪啪”的声响,与拍门声混在一起。
还是于心不忍,江溪雪知道浑身湿透的滋味不好受,最终开了门,让向梦进来躲雨。
向梦被雨打湿了不少,江溪雪想给她拿布帛为她擦脸。刚要转身,就被向梦一把抱住。
“姐姐,别生我气好不好?我帮你想法子,实在不行,我就去把方知有也给告了。”
看着怀里的落汤水鬼这样抱着自己,江溪雪竟笑了出来。
她抬手替向梦理了理凌乱的鬓发,轻柔道:“没怪你。”
的确并没有想怪向梦的意思,可是也确实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她。现下看着向梦这般狼狈的模样,江溪雪心中也很不是滋味。
她拿了干净的布帛,为向梦擦脸。
“我没有想要怪你,只是……”
江溪雪欲言又止,目光暗了暗。
“江姐姐”向梦拽上江溪雪的手,“你要做什么,你告诉我,我帮你!”
江溪雪看向她的眼,想从中找到些许假意,但向梦目光坚定,与江溪雪对视着,有一瞬间,江溪雪都要怀疑自己快被她灼热的目光给烧死了。
她拉着向梦坐下,心中纠结了一会儿,便不再做其他想法了。
“我想把叶清川的母亲接到京城。”
清水村毕竟太远,叶知儒也清楚在那穷乡僻壤的地方还有一位故人,若是他真的想要除了叶清川,那么下一个出事的一定会是叶家娘子。
将叶家娘子接到京城,安排在崔密府上做女工是最安全的了。
至于崔密那边,江溪雪去求一求定能松口。
“接来京城?!”
向梦吃惊,“何不直接接去我们向府?我也能保她无恙。”
江溪雪摇摇头,她不是不信向梦,而是不放心方知有,她怕方知有故伎重施,再害他们一次。
向梦见江溪雪拒绝,抿了抿唇,不再说话。
“那你准备何时去?怎么去?难道你要将叶大哥一个人留在京城吗?”
此话点醒了江溪雪,她不可能抛下叶清川一人在牢狱之中,自己去接叶家娘子。
她皱眉,看向身边的向梦。
向梦懂她的意思,握紧了她的手。
“我这就飞书向府,让他们去清水村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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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清川在府衙里待了不知多久,这儿久不见光,连白日黑夜都无法分辨。
江溪雪这几天应当是忙得很,叶清川几次想同她心声感应,都没能找到好的时机。
这官府的人不知为何,将他抓来却又不处罚他,就只将他关在这里,活活耗着。
不知是他入狱的第几天,方知有来了一趟。
这狱中污垢杂尘厚重,方知有一袭白衣,与这里格格不入。
狱卒为他开了门,他悠悠地走至叶清川面前,一坐一立。
“叶兄,抱歉。”
“……”
叶清川根本不想看他,扒拉着身下的杂草,不理他。
方知有见面前的人不回应他也不诧异,而是蹲下身,与面前人平视。
“算起来,我们应该是有血缘关系在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