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端王侧妃近来有孕在身,缺个对弈闲谈的,在四处张罗有没有谁家未出阁的女儿送去陪陪她。大概是想帮她娘家胞弟物色娘子,我把你送去,一举两得。这活儿既不累,也有赏钱拿。”
“父亲!”云意知道秦适在故意逗她,生气地哼了一声,继而道:“你明知我有婚约在身,还说这些做什么。”
秦适笑道:“原来你还记得自己有婚约在身。”他说着往院子外斜对门那户人家看了又看,“你不会不知道陆洵搬过来了吧,怎么也不去跟他问一声。”
“那难道他来问候长辈了么?”云意反问。
秦适答:“来过了,你昨日跟良玉出去时他来的。墙角那些吃的、用的,就是他送来的。”
还特意挑她不在时来,简直阴损。“黄鼠狼给鸡拜年。”云意蛮横地说,“他必定有事相求,定是攀上哪家千金了,想来求你解了婚约。”
“......”秦适默默垂头,好一会儿才说:“并非,他只是觉得这儿安静,适合读书。”
死过好几个人的不祥之地,四周当然安静了。现在连良玉一家也搬走了,简直安静得隔着几个院子都能听到前面几乎人家的鸡鸣,他还真是会挑地方。不过,那又关她什么事?他该不会以为自己还会眼巴巴地赶着去与他情意绵绵吧?她断然不会再委身去做这种事。
“况且,陆洵如今不是陆家人,婚事自然是......”秦适说着停顿了一下,他观察着云意的神色,但见她只是余怒未平,才继续磕巴地说:“自然是作废了。”
“废了就废了。”云意起身往外走,她显然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情,“你快快陪我去西街上那家药材铺子一趟,我想在那儿做工,需要家眷签担保书。”
见秦适愣在原地,云意又返身去拉他,“快走。”
“我们如今过得不算拮据,你呆在家中不是更好,为何非要出去帮人做事?”一路上秦适都对这件事并不赞成,他的本心只是希望云意不要操劳,未出嫁前只管玩乐就好了。
“我太闲了,也没有再像良玉一般的朋友时不时带我四处吃喝,整日宅在家中实在闷得慌。”她说了很多,唯独没有提到陆洵。
没有理由他一搬来没几日,她就要去药铺做事。好在秦适一向是很认同云意的想法,不管她要做什么,只要不是出格得离谱,他总会放手让她去做。
担保书签下之后,先是试个一月,这一月是不给工钱,只管饭菜的。云意重新过上了早出晚归的日子,只是这位老大夫看上去贼眉鼠眼的,他还有个好吃懒做的儿子,自从第一天见过云意之后,就嚷嚷着让他那个抠门的老母亲去找秦适说亲。
云意被这个阵仗给吓着了,坚持了小半月,不堪其扰,实在忍不了了,让秦适赔了钱赶紧跑了不要再给他们做事。
“不但一个铜板没赚到,还让父亲倒赔了钱给他们,简直......”云意根本找不到合适的话来形容这件事。
坐在她对面的九方临听完了顿时捧腹大笑起来,过了好一会儿才说:“京城什么人都有,我刚回来时不知道替天行道了多少次,现在已经习惯了。”
“你做事的那家店在哪儿?我去给你讨个公道回来。”九方临说做就要做,马上起身,但云意摇头制止了他。
“大概是这几年过着稳定的日子,忘了以前走南闯北时遇到的那些坏人是什么样,这次遇上了还真有些不适。容我多去试试错,指不定日后也能像你一样潇洒。”
“你总能把话说得这么漂亮,是不是担心我闯祸?”
云意笑笑:“天色不早,我要回去了。”九方临是很好心,但他们只是恶心人,也并未触碰到本朝律法,就算这次可以以权压人,那日后呢?日后她会不会被报复还未可知。
“那下次见面是什么时候?今天要不是凑巧在街上遇见你买东西,我都不知道去哪儿寻你。”九方临道。
“原来京城还有少将军打听不到的人,看来我的身份也非同凡响。”云意开玩笑说。
“你明知道我是不想给你惹麻烦,我要是跟人打听了你,那恐怕就没人敢上你们家提亲了。”他说完忽然眼前一亮,“既然你不想嫁人,索性跟我沾上关系吧,帮你永绝后患。”
“那我父亲会立刻倒在地上给我看的,他虽然很纵容我,可唯独在嫁人这件事上,他不肯松口。”
说话时两人已经到了巷子口,九方临的马车进不去,他只好跟云意就此别过,不过他怎么也想不到,就是这样很短的一段路也会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