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下很快就有粉丝回复:“青山是吓得睡不着?还是被我们剪的尖叫合集气得睡不着啊?”
我见青山:“还有这种东西……”
所以越千山丢下手机,被气得越发睡不着了。
此时忽然响起一阵下楼的脚步声——是云栉风独有的赤脚会发出的声音,但她很少走得这么轻缓,所以有种奇怪的踏实感。
越千山听了片刻,转头看见门缝处透进来的一点客厅暖黄灯光,一个起身穿上拖鞋,过去开了门。
客厅空荡荡的,正在她骤然又惊出一身冷汗时,云栉风出现在厨房门框边,穿着件轻薄的纱质睡裙,端着杯牛奶。
她长发如瀑,穿得素净单薄,肌肤透出大理石般的冷白,但被昏黄的灯光照耀时,却显露着某种温暖柔软的质感。
越千山第一次感觉:云栉风触碰起来应该是有温度的,某种温暖而柔软的温度,还带着轻薄的木质香气。
她在云栉风的注视下呆立片刻,然后才慌忙意识到该找个借口:“我,我睡不着,出来转转。”
云栉风垂眸应了声,然后问:“饿吗?”
“嗯?”越千山微微一愣。
云栉风重新转头走进厨房,只是于消失在她的视野之前,回眸看了她一眼。
越千山不似屈缪白那样对人际交往敏感,却也在这个目光中察觉到邀请的意味,还不等她思考一下这个意味的真实性,自己便已经一路小跑冲进了厨房。
云栉风正在煮牛奶,见她像个横冲直撞的小狗一样冲进来,不由瑟缩了一下,回过神后无奈地说了句:“……沉稳些。”
“哦,哦……”越千山点点头,“你……在做夜宵?”
云栉风低头看着牛奶,闻言嗯了声。
越千山凑着看了会儿,然后小声说:“我也想吃。”
云栉风闻言并未抬头,只是指了下冰箱。
这其实是越千山第一次进厨房,准确地说她这辈子都没进过厨房几次。见状迷茫地转了半圈,然后才打开了冰箱。
大概是因为有阿姨整理的缘故,冰箱内的内容一目了然,除了牛奶和水果,还有切片面包和麦片——总之充满了生命维系餐的味道,不是能挑起越千山兴趣的风格。
“吃草莓吗?”
越千山回头,才发现云栉风已经热好牛奶,此时捧着杯子转过身看着她,牛奶的热气晕染那双黑沉沉的眸子,显得很柔软。
“我帮你洗。”
……不知怎么,越千山忽然感觉草莓应该挺好吃的。
她从冰箱里拿过一盒草莓,云栉风放下牛奶,伸手正要接过。
越千山看着那双素白纤长的手,指甲修剪得很整齐,从骨节和指甲处透出晶莹的粉。
……原来她是有颜色的,还是这么可爱的颜色。
云栉风见她没松手,不由抬眸看向她。
“我,我来洗吧。”越千山稍稍用力拿过草莓盒子,然后快步走到水槽前。
她很习惯用实验室的清理槽,却并不适合厨房。她在云栉风的注视下骤然打开水龙头,极速的水流猛地坠下,打在还未揭开的草莓盒子上,然后溅了她一身。
越千山:“……”
云栉风几乎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伸手调整了开关,并调节到了适宜的温度。
最后她的手指扫过轻缓的水流,碰到她停驻在水果盒上的手指,然后一边说一边退开:“好了,洗吧。”
越千山感觉自己耳边扫过一阵轻柔的风,她因这阵风掀起的余韵愣怔片刻,然后才在持续的水流下清醒过来:“哦……哦,好的。”
虽然草莓也洗得很兵荒马乱,但最终好歹也是洗完了。
她将草莓放进云栉风拿过来的水果碟里,后知后觉有些沮丧。
“……你是不是觉得我很笨啊。”她低着头没看云栉风,故而没看见后者骤而轻蹙的秀眉,“今天打碎了花瓶,做事也乱七八糟的……”
“……没有。”云栉风坚定道。
越千山很少听她说话,也没听过她这样不同寻常的语气,下意识抬起头来,便迎上云栉风的眼睛。
按理说,接下来会是一些宽慰或者调笑,但越千山等了许久,都没等到下一句话。
云栉风目光中闪过一丝茫然和慌乱,随后终于低下头,挑选了一颗没被越千山蹂躏得太难看的草莓,送到越千山唇边。
然后她再次重复道:“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