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从哪儿出来的?”罗恩好奇地说。
“翻倒巷。”海格严肃地说。
“太棒了!”弗雷德和乔治一起叫了起来,“大人们从来不让我们去。真幸运,哈利!”
“我想最好别去。”海格粗生粗气地说,看向了急急忙忙向这边赶过来的韦斯莱夫人和气喘吁吁的金妮。
“哦,哈利——亲爱的,天知道你跑哪儿去了——”韦斯莱夫人上气不接下气地掸扫哈利身上没被海格拍掉的煤灰,“翻倒巷!多亏你发现了他,海格!”
“哦,我得走了。”海格的手正被韦斯莱夫人紧紧攥着,“霍格沃茨见!”他大步流星地走开了。
“你们猜我在博金-博克店里看到了谁?”走上古灵阁的台阶时,哈利说,“马尔福和他的爸爸。”
“卢修斯·马尔福买什么东西了吗?”韦斯莱先生警惕地问道。
“没有,他去卖东西了。”
“他害怕了。”韦斯莱先生满意地说,“哦,我真想抓到卢修斯·马尔福的证据……”
韦斯莱先生的注意力很快就被转移了,目光紧紧放在格兰杰夫妇的身上。
“噢,你们是麻瓜!”韦斯莱先生高兴地说,“我们一定要喝一杯去!你手里拿着的那个是什么?哦,你们在兑换麻瓜货币,是不是?莫丽,你瞧!十英镑的钞票!”
“一小时后在丽痕书店集合,给你们买课本。”韦斯莱夫人交代道,带着略有不满的金妮离开,对着韦斯莱孪生兄弟的背影喊道,“不许去翻倒巷!”
“好哇!”我欢呼道,“我们去吃冰淇淋吧?”
我们在鹅卵石街道上悠闲地溜达着,去福洛林·福斯科冰淇淋店买了四支大大的草莓花生黄油冰淇淋,惬意地在巷子里闲逛着。
路过魁地奇精品店时,罗恩恋恋不舍地盯着查德里火炮队的队服,直到赫敏拉着他到一旁的店铺里去买墨水和羽毛笔。我买了一支染成深红色的鹅毛笔和一瓶龙血墨水,因为那支属于我父亲的鸦羽笔也被我给搞丢了。
弗雷德、乔治和他们最好的朋友李·乔丹在蹦跳嬉闹魔法笑话商店里,大量购买“费力拔博士自动点火且见水开花神奇烟火”,而珀西在一家旧货铺里聚精会神地盯着一本名为《级长如何获得权力》的书。
“霍格沃茨的级长和他们离校后从事的职业,”罗恩大声念着封底的说明,“听起来还蛮吸引人的……”
“走开。”珀西没好气地说。
一小时的自由活动时间很快就过去了,我们一同朝着丽痕书店走去。人越来越多,我远远地看着头顶上“丽痕书店”的标牌和面前堵得水泄不通的人群,内心开始疑惑起来。
“你们看!”哈利指着楼上窗户的大横幅说。我抬头望去,是吉德罗·洛哈特在签售他的自传《会魔法的我》——我开始有些怀疑赫敏选定星期三来对角巷是一个阴谋。
“洛哈特的签名能卖多少钱?”我问道。
“免费送我我都不要。”罗恩说。
我们从人缝中钻了进去,弯弯曲曲的队伍从门口一直排到书店后面,洛哈特就在那里签名售书。我们每人搬了一套霍格沃茨二年级的必备书籍,偷偷跑到韦斯莱一家和格兰杰夫妇排队的地方。
“我们一会儿就能见到他了。”韦斯莱夫人说道,呼吸急促,不停地拍着头发。
队伍一点一点移动着,我们终于能望见大名鼎鼎的吉德罗·洛哈特本人。他穿着蓝色长袍和尖顶巫师帽,坐在桌子后面,被自己的照片包围着,照片上的人和他自己都在眨着眼睛,闪露着白得耀眼的牙齿。
我敢说洛哈特能出名有十分之九全靠他那张漂亮脸蛋——他确实和书本上长得一样英俊,有着一双闪亮的蓝色眼镜和一头波浪般的金色头发,就算坐着也能看出个子不矮。我算是知道为什么有这么多女巫为他所倾倒了。
一个脾气暴躁的矮个子男巫举着一个黑色的照相机,在洛哈特的前后跳来跳去地拍照。每次闪光灯一闪,相机里便喷出几股紫色的烟雾来。
“闪开!”他对罗恩嚷道,“这是给《预言家日报》拍的!”
“真了不起。”罗恩揉着被摄影师踩到的脚背,咬牙切齿地说。
洛哈特突然抬起头来,脸上一直带着淡淡的微笑。他看到了罗恩,接着又看到了哈利。他盯着哈利看了一会儿,才站起来高声说道:“这不是哈利·波特吗?”
人们兴奋地低语着,让开了一条路。洛哈特走了过来,紧紧地抓住了哈利的胳膊,把他拉到前面,几乎要把他弄散架了。
人群里爆发出一阵掌声,洛哈特握住哈利的手,矮个子男人疯狂地按动快门,阵阵浓烟飘到大家地身上。
“笑得真漂亮,哈利。”洛哈特自己也展示着一口亮晶晶的洁白牙齿,“我们俩可以上头版。”
我和罗恩对视了一眼。
哈利挤出一个尴尬的笑容,趁着洛哈特松开手时想要溜回我们这边,却又一次被洛哈特抓住了,一只胳膊搭在他的肩膀上。
“女士们先生们,”洛哈特大声说,挥手让大家安静下来,“我要借这个场合宣布一件小小的事情。”
人群安静下来,赫敏艳羡地盯着哈利。
“小哈利今天走进丽痕书店,只是想买我的自传,可他不知道——”洛哈特摇晃了一下哈利,弄得哈利的眼镜滑落到鼻尖上,“他不久后将会得到比拙作《会魔法的我》更有价值的东西,实际上,他和他的同学们将得到一个真正的、会魔法的我。”
我明白了他的意思,轻声说:“不。”
“什么?”罗恩凑了过来,下巴几乎碰到了我的刘海。但洛哈特接着说了下去。
“不错,女士们先生们,我无比愉快和自豪地宣布,今年九月,我将成为霍格沃茨魔法学校的黑魔法防御术教授!”
人群欢呼鼓掌起来,哈利也终于逃脱了。他抱着签名版的洛哈特全套著作,一直走到墙边。
“我们走。”罗恩说。我们仨互相抓住彼此的衣袖,努力推开拥挤的人群,朝着墙边哈利和金妮的方向走去——德拉科·马尔福也站在那里。
“哦,是你。”罗恩看着马尔福,像是看到了鞋底上什么恶心的东西,“你在这儿看到哈利一定很吃惊吧,嗯?”
“更让我吃惊的是,居然看到你也进了商店,韦斯莱。”马尔福就像没明白罗恩的意思似的,反唇相讥道,“我猜,为了买这些东西,你爸爸妈妈下个月就要饿肚子了吧。”
罗恩涨红了脸,把手里的书丢给了我,就要朝马尔福冲过去,再次来一场麻瓜化的决斗方式。但哈利和罗恩从后面紧紧拽住他的衣服。
“罗恩!”韦斯莱先生的声音响起,我朝声源望去,是他带着弗雷德和乔治挤了过来,“你在干什么?这里太乱了,我们出去吧。”
“哎呀呀——亚瑟·韦斯莱。”一个圆滑、缓慢、但比德拉科·马尔福更有威慑力的声音响起,是一个同样有着金发和尖下巴的高大男人。我敢说我一定在哪儿看见过他。
“听说您公务繁忙得很哪,”老马尔福说,“那么多的抄查——我想,他们付给你加班费了吧?”
他把手伸进金妮的坩埚里,从光亮的洛哈特巨著中间抽出一本不那么新的《初学变形指南》。金妮的脸红了,气愤又无助。
罗恩也紧紧地攥住了拳头。
“看来并没有。梅林哪,要是连个好报酬都捞不到,做个巫师中的败类又有什么好处呢?”
韦斯莱先生的脸比他仅剩的头发还红。我看了赫敏一眼,她显得担忧极了。
“我们对于什么是巫师中的败类看法截然不同,马尔福。”韦斯莱先生说。他还是太过善良,没说什么更刻薄也更有攻击性的话出来。
“当然。”老马尔福说,转了转浅灰色的眼睛,目光落到提心吊胆的格兰杰夫妇身上,“看看你交的朋友,韦斯莱……我本以为你们一家已经堕落到极限了呢。”
哐啷一声,金妮的坩埚飞了出去。等我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时,韦斯莱先生已经把老马尔福撞倒在书架上,几十本厚厚的书籍掉到了他们的头上。
格兰杰夫妇紧紧地攥住了赫敏的手。
“揍他,爸爸!”弗雷德和乔治大喊道。我希望韦斯莱先生不会因为在公共场合决斗而被关进阿兹卡班监狱。
可是韦斯莱夫人紧紧捂住嘴,尖声叫着:“别这样,亚瑟!别这样!”
德拉科·马尔福也变得惊慌失措起来,说道:“爸爸!韦斯莱,放开他!”却被人群的惊呼声遮挡住了。
众人惊慌后退,撞倒了更多的书架,店员大喊着试图维持秩序,但是无济于事。
最后,一个大嗓门压过了所有的声音:“散开,先生们,散开——”
是海格。他把满地的书籍压成了薄薄一片,一眨眼的功夫就把韦斯莱先生和老马尔福拉开了。马尔福的鼻子破了,正滴滴答答地流淌着鲜血,一只眼睛也被砸成了青紫色。
他恶狠狠地把金妮的变形术课本往她手里一塞,轻蔑地说:“小丫头,拿着你的书——珍惜点,这是你爸爸能给你的最好的东西了——”
他挣脱了海格的手臂,拍了拍曾被海格握住的胳膊,向德拉科·马尔福招了招手,冲出了店门。
“你不该理他,亚瑟,这家伙坏透了。”海格伸手替韦斯莱先生把袍子抹平,“他们全家没一个好人,所有的人都知道。他们一家的话根本不值得听,他们身上的血都是坏的,就是这么回事。走,我们出发吧。”
我们快步走到街上,格兰杰夫妇吓得浑身发抖,韦斯莱夫人则气得颤抖着。
“给孩子带的好头……当众打架……吉德罗·洛哈特会怎么想……”
“他可高兴了。”弗雷德说,“咱们出来时你没听见吗?他问《预言家日报》的那个家伙能不能把打架的事也写进报道里,就说‘两男子为争夺洛哈特先生的亲笔签名而当众斗殴’——他说这能造成轰动。”
一路回到破釜酒吧的壁炉旁后,我们就要跟哈利和韦斯莱一家告别了。韦斯莱先生似乎还有很多问题想问格兰杰夫妇,看到韦斯莱夫人的表情后又把嘴闭上了。
“再见,赫敏,再见,瑞秋。”罗恩和哈利说。
“再见。”我朝他们招了招手,看着他们一个一个消失在壁炉里,格兰杰夫妇十分吃惊。
“这是怎么做到的?”回去的路上,格兰杰先生说,“如果我也是个巫师就好了——一挥魔杖就能把人们的坏牙全治好,是不是?”
我和赫敏对视一眼,彼此都在为不用解释刚才发生的事而感到庆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