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欢喜听出是谁的声音,从车上下来时脸色就黑了。
踏进门扬声道:“你冲外婆吼什么,一回来就把家里搞得鸡飞狗跳,谁欠你的不成?”
余母正来劲呢,见余欢喜回来立马将矛头对准她:“你还知道回来啊,你看看现在都几点了?还有,现在外面都是怎么骂你的你知道吗,你不嫌丢人我还嫌丢人呢,你给我说清楚,网上说的到底都是怎么回事?”
面对劈头盖脸的质问,余欢喜当即升起逆反,勉强压了又压,径直坐到一旁,不反驳,也不吭声。
余母看她这副模样更来气了:“余欢喜你真是好样的,让你回家照顾外婆你非得搞什么直播全世界张扬,现在好了吧,惹了不该惹的人,人全网抹黑你,我看你现在怎么办!”
“什么叫我满世界张扬?合着你以为我回村里喝露水就能活是嘛?”
余欢喜没忍住腾地一下站起身,“我请问呢,你一个做女儿的不回家照顾老母亲,让我做小辈的代劳就算了,可你有给我过一星半点儿的劳务费或者外婆的营养费吗?我都没说你光是上嘴皮子碰下嘴皮说得轻巧呢,你一个上不管老下不管小的三不管,你有啥立场动不动就骂我,就凭你是我妈?”
“对,就凭我是你妈,咋地?”
余母有些心虚的瞄了眼老太太,见她没反应,就又梗着脖子继续道:“就凭你是我生的,我说你两句咋滴啦?要不是你做这些丢人的事,我会平白无故说你吗?”
见余母没完没了,老太太黑成锅底的脸上终是浮现出怒意。
“够了!”老太太跺了跺脚,指着外头黑沉沉的夜色冲余母道:“你走,一回来就闹得大家都不开心,不想安生待在我这屋里,你以后就别回来了!”
“妈……你这大晚上赶我走?”余母似是有些难以置信得后退两步。
目光在在座众人身上扫视一圈,很快,她又把注意力落在了表舅徐德平一家三口身上。
“妈,德平一家三口咋总是在咱家吃喝啊,我刚进门时可看见了,您可不能因为没有儿子就偏心侄子一家,到底不是亲生的,您可得留个心眼……”余母越说越难听,心理如何恶意揣测的就如何说,半点不知道顾及他人。
老太太被气得手抖,颤颤巍巍站起身,就要冲上前去将人往外推。
余欢喜见状忙上前给老太太输了些许灵气,柔声安抚。
可老太太此时也是气得狠了,开口也没了顾及:“谁说侄子不是亲生的就不顶事了?我就问你,哪次我生病住院不是德平和翠兰两口子忙上忙下又是喊车送医院又是照顾的?
倒是你,你是我亲生的吧,你又管过我几天?你两个妹妹工作忙回不来好歹还知道打钱,你呢?有啥事你一张口就是让欢喜替你尽孝,出人出力出钱的都是欢喜,你连村里有些外人都不如,村里的人还知道遇着事了搭把手呢,你就只知道搅事,你给我滚!”
余母被推了个趔趄,勉强站稳却仍是不服:“欢喜是我生的,她出钱出力那也是在替我尽孝,是她应该的,这有啥错了,你们凭什么说我?!”
余欢喜无语的移开视线,默默翻了个白眼。
余母自有一套她的逻辑,且在自己的逻辑里能自圆其说,你若非要跟她掰扯,那是掰扯个三天三夜也说不通的。
索性,她自幼便发觉了,也早早放弃了跟她讲道理。
本想着保持些距离,远香近臭,日子好歹也能平稳过下去。
谁知道这人突然跑回来了,眼下这不依不饶的模样,可别真把老太太给气坏了。
“外婆你先坐,我出去跟她说。”说着拽了余母出屋去了廊下。
余母被强行拽出来,生气的挣扎却挣不开,脸色黑得像要吃人。
余欢喜松开她,冷冷开口:“我不知道你这次回来到底想干嘛,我就跟你直说吧,要钱一分没有,别的你也别想。如果单纯是为了网上的事,我会尽快处理好的。”
“要是没别的事了,你就先回吧!”
余母也不知是被女儿的冷漠吓到了还是怎么,有些气弱道:“这大晚上的,回H市的票也没了啊,你让我回哪儿去?”
“镇上你的房子前些天刚打扫过,我送你。”
余欢喜说完顾自拉开车门坐上了驾驶室。
余母回头望了望屋内,老太太目光落在电视屏幕上,半点注意力都没留给她。
沉默片刻,余母妥协般爬上了车后座。
夜里村道上没什么车,余欢喜一路猛踩油门,几分钟就到镇上。
挺稳,下车,拉开车后座。
余母见女人浑身冷肃的立在车门边,也只是安静的下了车。
她嘴唇嗫嚅,不等开口说些什么,余欢喜已经回到驾驶室,一踩油门开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