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让温氏有机可乘。
但庶子终归是庶子,温妤生下纪远后,纪彦渐渐对他这个长子的感觉就淡了,他们的处境在温妤的压迫下也越来越艰难。
纪筠至今想不明白,当初的纪翊安是如何看透局面的,甚至还能为她策划好逃生的路线图。
纪翊安只感觉她视线一直盯着自己看,莫名有些无措,干涩地开口:“大姐姐?”
纪筠思绪渐渐回笼,目光落在他手中的书册上,微微笑道:“近日功课学的如何?”
纪翊安已经到了学识年纪,在姨娘的再三提醒下,纪彦还是为他这个儿子找了教书先生。
被纪筠没来由的一问,纪翊安大脑空白了一瞬,竟不知从何答起。
纪筠同其他人一样,对嫡庶身份看的很重,从前不会主动与他搭话,有时擦肩而过也不会多看他一眼。
他向来都是无足轻重的庶子。
纪翊安下意识的抓紧手中的书册,努力牵起一丝笑:“正在温习先生所教的诗文,是庶弟愚笨,先生所讲颇为深奥,需要花的时间便多些。”
纪筠拍了拍他的肩:“好好学。”
温妤果然没有放过这个机会,许是早就跟这个教书先生商量好了,即便请了教书先生也无用。
只是他们都太傻了。
纪翊安看着她的背影远去,才发觉大姐姐气质变了许多。
温妤早早备好了马车,三个人坐并不显得拥挤,甚至还算宽敞。
马车上,温妤忍不住多看了纪筠几眼,分明只是寻常的碧色群儒,连绣的花都是普通的芍药,穿在她身上却截然不同。
眉似新月,貌若天仙。
好在纪筠没穿太艳,不然这风头肯定都被她抢了。
温妤佯装关心:“筠儿怎穿的这么素,回头我给你挑几件艳一点儿的衣裳送去。”
纪筠道:“多谢婶婶了。”
温妤没少在自家女儿身上下功夫,纪曼曼着一身梅红色沙绣牡丹纹的襦裙,珠钗首饰点缀下桃花玉面,细润如脂。
身上还是随身佩戴着那款香囊,纪曼曼向来爱这款香,无论出席什么场合,都会佩戴。
纪曼曼有些嫉妒盯着纪筠看,她分明盛装打扮了,可还是觉得缺了点儿什么,目光从她发鬓掠过,蓦地顿住。
“姐姐,你这支蝴蝶发簪是从哪里买的?”纪曼曼盯着她那发簪,甚是喜爱:“怎以前从未见姐姐戴过。”
发簪?
纪筠下意识地摸了摸发鬓,抚摸到轻薄的蝶翅,稍稍一顿。
为了引起不必要的误会,这发簪早已被她收好,这是什么时候带上的呢?
纪筠这才想起来,许是在她发愣时,云霜帮她戴的,妆奁没有其他合适的朱钗首饰,便将这个给她带上了。
纪筠含糊道:“街边商贩铺子里随手挑的。”
“姐姐怎能带如此寒碜的东西,不如我同姐姐换吧。”纪曼曼笑看着她,体贴道:“姐姐今日穿的素,戴些朱钗总是比这蝴蝶簪子好看的。”
说着便抚上发鬓的一支钗子,还未等她取下,便听纪筠拒绝的声音:“不必了,我觉得这只蝴蝶发簪挺好的,与我这身相衬。”
纪曼曼微微一怔,纪筠从前何时拒绝过她,况且她用朱钗换一支普通的蝴蝶发簪也是便宜她了。
她竟不领情。
纪曼曼有些恼羞,她本是和温氏坐在一块的,现在坐到了纪筠身边,微微笑道:“既然姐姐喜欢,妹妹也不好夺人所爱。”
而后又状似无意道:“听闻姐姐近日出府了,不知可否见到宋小侯爷?”
纪曼曼虽然心里气,但还是乐意和纪筠保持表面关系,只有纪筠在身边,别人才能看见她的美。
纪筠似是有些惊讶:“小侯爷?我与他并不相识,为何要见到他。”
纪曼曼听她这么说,眉眼荡起一丝笑,只有纪筠不在意,她才有机会。
“倒是妹妹,”纪筠笑着,似是调侃:“近日好像经常提起宋小侯爷,难道是心悦于他?”
此话一出,车厢蓦地静了一瞬。
温妤微微皱起眉。
纪曼曼为什么打听宋知秋,她这个做母亲的自然明白她的想法,可广宁侯府水深,不是他们能掺和的。
得尽早打消她的念头。
纪曼曼顿了一下,看了眼坐在对面的温妤,道:“姐姐莫要胡乱猜测。”
纪筠微微阖眸,心中觉得有点好笑。
这难得的宫宴,莫要辜负了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