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茶庄发生的那些事,终究是被传得沸沸扬扬,饶是瑞王在如何手眼通天,也堵不住悠悠众口。
从茶庄回来后,这件事触怒了龙颜,萧罗依直接被送往了大理寺,瑞王曾去探望过女儿一次。
虽说大理寺的人不敢为难她,整日好吃好喝供着,但到底还是第一次受苦,整日以泪洗面。
瑞王膝下就这么一个女儿,何时让她受过这种苦,是以这些日子他想了许多法子。
只要文昭帝一日不松口,萧罗依便一日不能出来。
这日,瑞王去寻了景王,盼着景王能劝一劝文昭帝,好让女儿快些回来。
“皇叔,这事并非本王不想帮你,”景王叹了口气:“只是父皇还在气头上,连本王也是束手无策。”
景王了解文昭帝的脾性,若这个时候去,不仅捞不着任何好处,反而会触霉头、受其牵连。
瑞王沉默,显然知道其中利害,只是爱女心切,女儿尚在大理寺,做父亲的实在没法置身事外。
“这本是件很好解决的事,”掌心的饲料被尽数洒进池塘,一池的锦鲤纷纷涌了上来,景王不紧不慢道:“关键就在于,这件事和民声绑在了一起。”
如果这么简单就把萧罗依放出来,只会寒了百姓的心。
文昭帝在位期间在政事上无甚建树,却想要享受天下人的追捧,让所有人都认为他是个好皇帝。可能只有这样自欺欺人,后世之人才不会认为他是个昏庸无能的皇帝。
萧罗依鱼死网破之时用瑞王来恐吓那些百姓,让文昭帝对这个弟弟生了膈应,现在京城的百姓都看着,文昭帝为了当个好皇帝,断然不会偏向瑞王。
景王看着一池的锦鲤,似笑非笑地勾起唇角,喃喃道:“也不知是谁有这么大的本事,能让皇叔吃这么大的亏。”
瑞王想到这事就来气,怒不可揭道:“还能有谁,不就是纪家的那丫头,仗着有纪凌撑腰就想为所欲为,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
上京是权臣的天下,朝廷之中玩的就是勾心斗角,纵使纪将军要护着女儿,但只要纪筠还在上京一日,他们就有下手的那一天。
身旁传来讽刺的笑。
“皇叔觉得可能么?纪大小姐今年不过十四五岁的年纪。”景王似是在沉思:“一个身在后宅,学识浅薄,知识有限的人。”
“皇叔认为,这样的人可能么?”
瑞王愣了一下,沉默半响,皱眉道:“殿下的意思是……”
“我也不能确定。”景王在水盆边净手,用手帕擦拭着手:“如今的京城各方势力错综复杂,父皇身子一日不如一日,想来有些人已经难耐不住,蠢蠢欲动了。”
“大概是有人已经猜到,皇叔是我的人。”
……
天气一日一日热了起来,上京差不多入夏了。距离纪筠重生已经有些时日了,自重生以来,她想方设法在规避一些即将到来的危机。
在注意广宁侯府动向的同时,要将一些碍事的人提前清理掉。
云霜为纪筠仔细梳着妆,出声道:“小姐,茶庄的事都办妥了,已经按照小姐的吩咐将银子给出去了。”
那天争辩之时,人群中之所以会有这么多声音,都是纪筠在背后推波助澜。她不断攻破萧罗依的心理防线,引诱她说错话。
在最关键的时候,那些人借机起哄生事,稍加引导便能把这件事闹大,只有这样,下一步计划才能顺利实施。
不过那到底是亲王府,云霜看着镜中女子的神情,嘴唇翕动,担忧道:“小姐,咱们这次让郡主吃了这么大的亏,想来郡主从大理寺出来定然不会善罢甘休,奴婢担心……”
云霜还记得萧罗依那天说的话,自从回到京城,心中不免忧虑,生怕有人来报复。
相较于云霜,纪筠神色平静,不以为然道:“有何可担心的,我做这件事之前就已经想好了退路了,她……出不来了。”
纪筠又怎会想不到这些,她这几日连府都不曾踏出,不就是为了让瑞王没有下手的机会么。
“只需要静待时机,等事情发酵。”镜中少女眼中尽是冷漠,好像一切都在她的掌握之中。
“他们已经自身难保了。”她说。
这样的小姐让她陌生,从前的小姐对二夫人很信任,在府中和二小姐关系最好。自从纪筠大病了一场,性情变了许多,与二房逐渐疏远。
这些云霜都看在眼里,小姐信任她,有重要的事都会告诉她,让她去办,从不避着她。
若让云霜做选择,她更愿意小姐变成现在这样,至少不会受人诓骗,不会任人欺负,不会伤痕累累。
梳好妆纪筠简单用过早膳,云霜将碗筷收拾走。温妤在这时带着纪曼曼打着关心的名义来明和院探望纪筠。
说是探望可能不太准确,温妤是想借着探望的名义来试探的。
“筠儿,茶庄之事婶婶已经听你妹妹说了,委屈你了。”温氏关心之余,又好言相劝:“我知道郡主做了那般事,你心里定然不舒服,但咱们纪府毕竟不及亲王府。”
“你与郡主作对,无异于是蚍蜉撼树,自讨苦吃。你听婶婶一句劝,有些恩怨你且放一放,莫要牵连己身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