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牧野专门剪辑出了,每一种目数打磨完成后的镜头。
当打磨彻底结束,所有的图片对比在一起,观众们才更直观的感受到了前后的变化。
就像是花苞一点点的绽放成花朵,从左到右,漆面上的光泽也在一点点的增加。
很像是钢琴的面漆。
“做到这里,一件漆器就只剩下最后的两道步骤了。”施青河说。
“揩清和抛光。”
“这两个步骤,大概就像画水粉的时候,点的那几笔高光,起到的是画龙点睛的作用。”
他拿出了一小团医用脱脂棉球和一小袋生漆:“一般来说,会先进行揩清的工序。”
施青河先将生漆过滤了一遍,然后用脱脂棉球蘸了一些,在漆面上画圈着擦拭了起来:“这一步,要先将生漆薄擦在漆面上。”
他一边往漆面上揉着生漆,一边说:“现在揉上的这些漆,过一会儿是要擦掉的。”
林牧野当起了弹幕演员,积极提问道:“为什么呢老师?”
施青河笑了笑,配合着他演了下去:“这位同学问的非常好。”
“揩清的目的,就是修补打磨时候产生的微小刮痕,同时增加漆面的亮度。”
“薄薄的上一层,再擦去,只留下一层气一般的漆,放进荫房干固,这就是揩清的全部过程。”
他只在漆器的上半部分进行了揩清。镜头一转,便是干固后的效果。
肉眼可见的,揩过清的部分要比没有揩过的亮上许多。
“一般来说,揩清的步骤需要重复进行多次。这个步骤也可以和我们接下来要说的抛光交替进行。”
“抛光,也叫做推光。用植物油沾一些牙粉,用棉花涂抹在漆面上,然后直接用手去疯狂的摩擦。”
他手上的动作,非常生动的展示了“疯狂”这个形容词。
“利用摩擦生热,去推出漆器中内蕴的光彩。”
林牧野看着青老师用大拇指下方的掌心肉摩擦着漆面,不由问道:“那有没有可能,有人的手特别粗糙,这样做反而把漆面抛坏了呢?”
施青河的动作一顿,抬起头来看了看镜头,眨了眨眼。
“……好像,确实有这样的可能。”
他思索着回答道:“这么说来,当年我学漆的时候,师傅就叮嘱一定要仔细保护自己的手。”
“不过,如果经常用食用油清洗手上的残漆,那么做漆的人的手,一般都不会太过粗糙吧。”他的语气并不确定:“这么说的话,我当年的本科男同学,抛光的技术好像确实都不如女同学。”
施青河想起了一个笑话:“我们老师说,以前有个男同学觉得自己怎么抛都抛不亮,觉得问题一定出在他的手上。”
“于是,那天老师路过工作室,从窗户看进去的时候,就见到他拿着一个小漆碗,正在自己大腿内侧的肉上来回揉蹭。”
林牧野想到那个画面,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然后呢?”
“然后老师进来和他一起琢磨了一番,发现确实他的大腿更好用一些。”
毕竟,再粗糙的男人,大腿上的肉都是软的。
说完这个有点冷的笑话,施青河用无尘布擦了擦表面,举到镜头面前展示:“看,只要前面的步骤做到了位,推光出来的效果真的会非常好看。”
画面中推光过的那一小片漆面,细腻光洁如镜。
林牧野感叹道:“我每次都觉得做到这一步就已经足够光滑了,但每次都还能再进一步。”
“还会变得再好看一些的。”施青河点头道:“色漆与空气接触一段时间后,就会变暗。正在干固过程中的色漆,和你一开始调出来的完全不是一个颜色。”
“但是,只要让子弹飞一会儿……”他打了个响指。
“几周,或者几个月。等不及的话,就放到太阳下面多晒一晒。”
“它就会慢慢发色,回归到你最开始调制的颜色中去。”
“甚至,要比当初的颜色,更加鲜亮生动。”
林牧野见缝插针:“那老师可不可以……把这个漆器送给我?”
“让我慢慢的看它变颜色嘛。”他撒了个娇。
施青河假装思考了一会儿,然后眯着眼睛,微微笑着说:“那得用你自己的作品来交换才行。”
林牧野咽了下口水,想到了自己计划在做的那件大漆项圈。
……
视频到这里,戛然而止。
画面最终停留在了那工艺华华丽丽、造型古古怪怪的蓝色漆器上。
宿舍里,荔枝叹了一口气:“我从来没有想过,我会完整的看完一个这种内容的视频。”
西瓜:“如果所有非遗的东西都能和美人、和嗑cp联系在一起,那我的动力一定会很足。”
葡萄刷起了评论区:“评论里好多人放了一些经典漆艺作品的图片诶,我还是比较喜欢黑色,感觉黑色红色这样的颜色更古典一些。”
“配上牧狗捏的那个形状,黑色的可能会像是个祭器吧!”西瓜吐槽。
“草。”葡萄想了想:“那好像也还蛮酷的。”
这边,刷着最新视频的观众们讨论的热火朝天。那一边,林牧野却在花鸟市场里挑的晕头转向。
他来这里,是想给青老师的个展买一束花的。
听那些个有着丰富恋爱经验的哥们说,花这种东西,去花店买,去网上买,都不如直接去花鸟市场转一圈买来的好。
不光是价格和新鲜度,更关键的是,这是一种态度。
“人姑娘,看到你一大老爷们跑去花市绕来绕去,就为了给她选一束花,肯定贼感动。这是夺浪漫的一件事哇!”
哥们又补充道:“最关键的是,要和人家说说,你在花鸟市场里都看到了什么。可爱的小猫小狗,会说话的小鸟,颜色很特别的热带鱼……反正,啥都得唠一点,知道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