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且啊,那些从来不会看见我的大人们好像也没有真正看见过“五条悟”这个存在吧?
我猜他们看见的只是无下限和六眼的承载者,至于这个人是五条悟还是六条悟大概是无所谓的。
所以才没人看见,没人听见。
明明这么清晰地存在着。
“要小心点啊,悟。”我垂下眸,凝视着他没有显露出来的伤口处,轻轻地说道。
那些疼痛。
“毕竟我也会痛的。”
他顿了下,眸底的色彩一点点沉郁下去,看不出在想些什么。
我转过头迎上他的视线,歪头一笑,抬手在身上指了指他受伤的部位。顿了顿,又轻轻点了下眼角。
六眼带来的巨大信息量对于大脑来说是很痛苦的负担吧。
被强迫着一次又一次过度使用无下限很难受吧。
受伤很痛吧。
我都感觉得到哦。
你的痛苦,我都在承担着哦。
悟。
6
做了不该做的事。
我整个人埋在被子里,呆滞地想。
不该说的,不该主动迈出第一步的。
不该开始新的羁绊的。
我再一次想起悟苍蓝色的瞳眸中倒印出的我小小的影子,闭上眼将自己更深地埋进了被子里,用力到几乎难以呼吸的地步。
可是他看见了我。
可是他是唯一一个真正地看见了我的人。
好久之后我才从被子里爬了出来,小声地喘着气蜷缩起来。
奇怪的是那之后他并没有再追究喜久福的事,我们之间好像短暂地回到了最初全然不相交地两条线的状态。
他来来往往他的,我晒着我的太阳,区别大概是他来来往往的次数有些变多了。
彻底转变的契机是某天发呆时我忽然发现自己忘记了上一世时我最喜爱的故事的细节。
夜莺泣血换来的玫瑰是因为什么才被抛弃的呢?
于是我别别扭扭期期艾艾地提出了要求。
我想要一本书。
可是这个世界没有我想要的那本书。
我看着悟带回来的那本陌生的童话,茫然地安静了很久,才重新道了谢。
于是他再次开始帮我带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各种书或者一些小点心。
再然后我们开始勉强地分享食物和书。
“这可是我买的诶,天天坐享其成地家伙就别吃那么多了吧?”他挑起眉很不客气地指责我。
我理直气壮地将最后一个点心塞进嘴里,很不走心地承诺他,“下次你把我偷渡出去我就自己买。”
但是他像修治哥哥一样对我的读物指指点点时我就彻底地忍无可忍了。
“不许对别人的爱好指指点点啊你这家伙!”
“好弱欸你,只有这么点力气吗?”他只是挑剔地看着我,在我愤怒的目光中思索了一下,忽然问,“你叫什么?”
隔了这么久才交换名字实在是很诡异的事。
我又想起我不知去处的名字,恍惚了一下才神色如常地回答,“你不知道吗?我没有名字哦。”
他目光有些异样地凝视了我一会,才跳过了“为什么”这种问题,干脆地替我下了结论,“那就叫五条雪好了。”
“现在是春天诶!”我难以理解地看看他,不满地咕哝,“别随便替别人决定重要的事啦。”
但我终究没有拒绝。
啊,话说我这种家伙,就这么被冠以五条的姓氏的话,那群讨厌的大人会气的睡不着觉吧。
“讨厌的烂橘子。”我喃喃自语。
他拆开另一包甜食,瞥了我一眼,“什么橘子?”
“啊,”我想了想,比划着说道,“就是家族里的长老啊?你不觉得他们一天沉着脸皱巴巴地像烂掉的橘子皮吗?”
“你倒是很会想嘛,”他愣了几秒才忽地笑了出来,然后想了想,有些跃跃欲试,“啊,下次当面叫着看好了。”
我大为震撼。
这是可以的吗?!
“请务必这样做,然后复述给我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