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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校门口一百米处的大樟树旁摆着引导牌,上面贴满了每位学生的班级信息,以及报到流程。
燥热的空气比公交车上的还要窒闷,一团一团的往人身上黏,还有人们的汗臭味,同样固着在空气中,我想挤进去,但层层“人形环”难以突破,只好等待。
终于等到空隙,我快速挤进溃散开来的“人形环”,我的余光注意到你也向前迈了一步,为了不被你注意,便匆匆收回。
其实你怎么会注意我呢,这样的心思实在太微不足道。
我不能拖延,多一秒都会袒露的风险,我尽力集中注意力搜寻想要的信息。
高一四班,学号18。
很好,接下去就是找到教室,先向班主任报道,再去寝室打扫卫生、铺床。
一切有条不紊。
砰砰的心跳应当像坠入湖泊的那枚石头,缓缓沉进湖底,水面激荡起涟漪又回归平静。
一切有条不紊。
楼道走廊到处是教材书的包装纸盒和绑带,呼啦呼啦的吊顶风扇的声音从高一四班传出,进门右手侧是讲课黑板,后墙上方挂着一个微微倾斜的黑色圆框钟,黑板报还是上一届的毕业季祝福语,每扇窗户都大开着,有一股明显的凉意,驱散了些许燥热。
地板上分布着厚薄不一的灰尘,讲桌周围的地板被踩出了原本的颜色,讲桌的一角有些破损,对着教室门的那侧墙面的一角放着一张堆满了纸质资料和一些书籍的长桌,长桌的破损度是讲台不能比的。
一位穿着蓝色紧腰长裙的女老师坐在讲台后面那张有些不稳且咯吱作响的椅子上,她带着老式玛瑙色镜框眼镜,看上去三十五岁几近四十的样子,颧骨的皮肤呈现驼红色,应当是热的,饱满的厚嘴唇,上排牙齿有些外凸,大概是眼镜戴久了的缘故,眼睛圆鼓地向外。
“老师好,我来报道。”女老师接过我的录取通知书。
“叫什么名字?”
“叶予佳”
她仔细端详了一会儿,核对了花名册,对着一处地方,打个了勾。
“你可以先去寝室,收拾东西,我们下午两点半在教室集合。”
“好的老师。”我点点头。
木讷的规矩方圆中总会不经意的飘进不规则的碎片,就像你出现在我走出教室的那个门沿转角。
原来期望真的有用。
差点撞上的我们,猛然对视的四目,分不清的惊诧、欣喜与慌乱。
那一秒被拉长在我的记忆长河。我匆忙低头看向地面,阳光投射下的两抹阴影重叠了片刻。
没有了教室风扇带来的凉意,我的身体迅速被热浪攀附。
脸颊热得发烫。
我快步拎上行李,和母亲一同走向宿舍,教室与寝室楼不过五十米,只是住在顶楼,又是露天楼梯,行李繁重,累人无比。
喧嚣的人流潮动,熟悉的拥挤重现在上下楼梯间。
顶楼的热感比低楼层浓烈很多,好在寝室楼西侧都是树木,大片的树木田野后面是连绵的山峦,宿舍总归比外头阳光好受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