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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开沽煮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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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她看到了花错的枪。

“阿兄,那不是你的枪吗?不是丢在了秦家崖子吗?你还特意给李大哥去了信,请他帮你找回呢,怎么会在这里?”

花错走进几步,细看静静置于桌上的长枪。

枪还是老样子,精钢寒铁锻造,九尺来长,通身漆黑。

冰冷而霸道。

陪伴了他十几个春秋,几度生死,千山万水,天上人间都踏遍的,他的龙吟枪。

都说剑在人在,剑亡人亡,他却一朝不慎,将这陪他闯华堂,杀世仇,陪他斗酒酹江,陪他闲倚歌扇的老伙计一丢就是数月之久。如今还是靠着他人之手才将将寻回,今夕何年,故人相见,这久别重逢的感觉,让他忽然有点无所起的感动。

他手指搭上枪身,轻轻抚过,居然感受到一丝余温,像挥别余霞孤雁的夕照后带上的温度,更像他人宿翠偎红后残留的体温……等他手指抚上枪尖,陡然发现那上挑的红缨被编了几根小辫子,但又明显不像女娘的手笔,歪歪扭扭,乱七八糟的。

花错的感动唰一下消失了。

他视线移开,落在桌上另一角,那有人用几颗花生,拼了一个‘花’字。

花错随手捏起一颗花生,单手??开,出人意料的,外壳完好的情况下里面的花生粒居然直接成了粉末。

“啊……”花佳人小小的惊讶了一下,“此人功力可谓高深。”

花错垂眼,然后他摊开另一只手,掌心也躺着一颗花生。他再用力一??,果然和前一颗一样,里面的花生粒也早已碎成粉末。

“阿兄,这是?”

“那人就是用这花生打断了刚才的‘布牌’。”花错边说边把手上花生壳往桌上一丢,顺便拍了拍手,然后又饶有兴味地看向桌上的两个包银黑釉葫芦瓶,一个瓶口半开,香气氤氲,酒味清冽。

江山第一。

他拿起葫芦瓶一看,瓶底果然刻有‘赤睛白泽’纹样的徽号。

花错冷哂一句:“这装神弄鬼的毛病真是一脉相承。”

“阿兄,这又是……”

花错将葫芦瓶放回桌子,面上显出一丝讥诮神态:“藏头露尾,不用理他。憋不住了,自然会跳出来。”

“……哦。”花佳人四处看看,见没什么特别,便想离开了,遂问道,“阿兄,那咱们还去庙市吗?”

“去啊。”花错将枪一分为二,斜插入花佳人轮椅的后方布袋,然后边推着往外走边道,“你刚才不是跟瞻云楼的掌柜打听清楚了吗?这个庙市每月朔望才开,还会有戏班献艺,舞龙舞狮,烟花表演,要是不去,你今晚估计都要睡不着了吧。”

“阿兄真好!”花佳人俏生生夸了一句,然后一指桌上的葫芦瓶,“那这个?”

花错抬眼看向陪在一侧,身圆,脸圆,眼圆,甚至连脸上的麻子和酒窝都很圆润讨喜,一团和气但闷声不响做壁上花的青年掌柜,漫声道:“烦请掌柜转告你东家,无功不受禄,花某就不愧领了。”

青年掌柜讪笑道:“小郎君这说的什么话,小的东家可没有这位爷那么大谱。”

“掌柜何必自谦。”花错听了却道,“我本以为,归去来兮用银制酒具招待宾客已经够奢华了,倒不知,这小小的皋涂镇上一家不打眼的酒肆,供客人使用的食器居然是釉色如玉,通透如水,成套的汝窑天青釉瓷。”

“还有这一枚值一千的蛤蜊,只取土步鱼两腮做成的土步辣羹,淮白糟鱼,??石首鱼……这些东西,光有银子可不够吧?”

“小郎君见笑了。”青年掌柜不笑了,他深吸一口气,有点愁眉苦脸地问道,“主子临走前,特意嘱托小的,说错认水过于清淡,不若江山第一香出盎外,清冽甘醇。所以望小郎君务必收下,如若不然……”

花佳人突然问道:“你说这是江山第一?”

“回小娘子,正是那把天醇、琼腴都给比了下去,饮之如梨汁蜜浆,可除百病,润肺好容色的江山第一。”

“是他吗?”花佳人扭头向花错问道,见对方点点头,才微咿一声,刚因可以去秋水街庙市闲逛而起的雀跃心情,一下子便散了。她面色沉了下来,嘟囔道,“阴魂不散,可真糟心啊!”

掌柜的赶紧澄清:“小娘子,我家主子就是,就是……”他偷偷瞄一眼花错,见对方神色自若,甚至还用一种别样清澈的眼色看着自己,越发赧然,“他说……他说……”期艾了半响,见花错开始脸有不耐,才心一横,眼一闭,昂首挺胸,字字铿锵道,“美酒一杯留客宴,拈花摘叶情无限。争奈世人多聚散。频祝愿。如胶似漆长相见。”

“……”

花错一时无言。

倒是平日里玉净花明,脾气烂漫可人的花佳人,此时粉脸含霜,一转颜间似带上了森然杀意:“阿兄,他改大宴公的词,还改得那么上不了台面!简直太可恨了!”

这个问题,刚从胡不归酒肆离开的几人中,也有人问了。

“侯爷,你刚才给高和气留的词……”

边上一个器宇轩昂,面蓄美髯的中年人一把扯住他手腕,头摇地都似带了残影。

前面戴着帷帽的温却邪一路优哉游哉,也不管几人眉眼官司,闻言闲闲淡淡道:“想问就问。”

被同僚打眼色截了话头的段枕眠硬生生转移话题:“我就是想问,您和四翁楼的东家有仇吗?要不要属下……”

“怎么这么说?”

“没仇你干嘛把人家的‘布牌’打断,要不是花错眼疾手快,还差点伤到花家小娘子。”

“……你知道四翁楼的东家是谁吗?”

段枕眠不禁好奇问道:“据说是‘黑白相’生老病死那几个老东西?”

“若真是他们,你有办法?”

段枕眠十分光棍:“那没有!”

“接生婆,老头子,病大夫,死不了,黑白相五相之四……”温却邪一指弹在段枕眠脑门上,而后如觉来怊怅般语音倦然道,“有仇倒也谈不上,只是高和气每次都找十三哭诉,说错认水如何受人追捧,胡不归如何被抢了多少多少生意,每次他一哭诉,十三就写信跟本侯要江山第一。平日里那么寡言少语的一个人,一写起信来,少则千字,多则万字。本侯实在烦不胜烦!”

段枕眠张了张嘴,又一次硬生生转了话题:“不过侯爷,这个花错,刚才露的那一手,我总觉得在哪儿见过。”

他身边面蓄美髯的中年人言墨意赅吐出两个字:“萧三。”

“哦,对!就是萧家的一夜晴川。”一语惊醒梦中人,但段枕眠刚赞同一句,又立马摇头道,“可是好像又比萧晚归的‘一夜晴川’更轻灵,奇怪……”

“是更接近李王府的‘闲庭信步’才对。”

“闲庭信步?那不是……”

“所以,漠北那边查到那人的踪迹了没有?”

面蓄美髯的中年人回道:“禀侯爷,段香主派了朱一人亲自带人过去,相信不日就会有消息传回来。”

“焦二。”温却邪停下脚步,转身对着面蓄美髯的中年人淡淡道,“言追死后,宫戬就从江陵失踪了,你猜他躲去了哪里?”

焦二郎道:“绣衣使封了江陵南西北三个出城口,他除了东行,没地方可去。”

段枕眠怒声道:“那老匹夫,居然敢炸九重殿,等把人抓到了,定让李若书好好整治整治他。”

温却邪道:“他若不炸了九重殿,凭萧晚归带的那几个人,就能把他救出递炤山。那到时候有麻烦的就不是宫戬,而是你爹了。”

段枕眠何等聪慧,立即道:“侯爷,我爹虽然迂腐,但他对宫里可是忠心不二的。”

“我要一个对眠花宫忠心不二的人做什么?”温却邪似笑非笑看了他一眼,“供起来吗?”

段枕眠一愕,忙跪下请罪道:“属下失言。”

“起来吧。”温却邪背负起双手,转身继续往前走道,“焦二,你传书朱大 ,三月之期,若是本侯还得不到那人的踪迹,提头来见。”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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