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清楚。”他声音不高,说话时依旧含着笑,听来却无端有些冷,“崇钊都疑心到我身上了,哪会让我进去。”
郁如浮见势不对,忙劝上两句:“那崇钊确实过分了,哪能这么待人呢。不过他也是心急撒,毕竟人媳妇受这么重的伤,谨慎点也能理解是不。”
林亭鹤听罢摇头一笑,并不欲多言。
郁如浮心中咋舌,绞尽脑汁在想怎么把这天聊活,余光瞥见竹林里一道黑影,顿时眉头一皱厉声喝道:“什么人!”
林亭鹤也注意到了动静,不觉眯了眯眼,转头看去。
郁如浮稍一感知,眉头却陡然舒展开,责备道:“漓仔,回了咋不说叻。吓着没?”
“母亲。”
见被发现,那道身影慢吞吞挪了出来,正是郁漓。
郁漓梳着混元髻,一身玉色道袍,金项圈藏在颈间护领里,肃容正色,相比起林亭鹤上回见他成熟了不少。
“林叔好。”
林亭鹤挑了挑眉,点头应了这声。
郁如浮弯着眉眼招呼孩子到自己身前来。她上下打量一番,满意地拍拍郁漓的肩:“结实了不少。”
“啥时候回的?这次闭关怎样?荀先生教得如何?都教你啥子了,说给娘听听?”郁如浮絮絮问道。
郁漓规规矩矩挨个答了。
林亭鹤支着脑袋看着两人,待郁漓答得差不多了才含笑插话道:“看来荀先生着实教得好,小漓境界进步很大呢。”
听他这么说,郁如浮这才注意起孩子的修为,顿时一讶:“乖乖,长进偌大呢?”
只见两个月前才开蒙的郁漓现在身上的真气波动已然步入筑基巅峰。
这个修行速度显然非同凡响超乎寻常。
虽说相信荀先生的能力,郁如浮还是难免担心:“漓仔,你这也忒长进了……人都好着没?”
“母亲,没有不……好着呢。”郁漓北郡话说得还是不利索。
郁如浮又忡忡掐了把脉,见郁漓体内都是实打实的真气,根基称得上稳固,这才安心了些。
林亭鹤笑道:“浮姐,琼台毕竟和七郡不一样,兴许灵气足了修行就是快呢。”
郁漓悄悄瞥林亭鹤,对上他目光后立马故作平静别开了眼。
郁如浮正在给郁漓理衣襟,闻言了然拍了一巴掌道:“也是哈。”
郁如浮这一巴掌正打在郁漓心口上,郁漓被她打得一呛。
“咳!——母亲……!”
“哎哟喂。”郁如浮忙揉了两下,干笑道,“不好意思哈漓仔,娘没注意。伤着没?”
“母亲,我没事。”郁漓乍一下从脸颊红到耳根,有些别扭地拧身躲开郁如浮的手。
林亭鹤不禁笑出声:“得了浮姐,小漓都这么大个人了。”
“行吧行吧。”郁如浮砸吧砸吧,意犹未尽地收回手。
林亭鹤瞥眼日轨,施施然起身道:“时候不早,浮姐,我就先走了。”
“啊?就走啦?不如待这儿吃顿?”郁如浮跟着起身道。
“不了浮姐,难得小漓回来,你们一家子吃饭,我就不多留了。”林亭鹤笑眯眯看着两人,“我也还有事儿要做呢,改回再见。”
他都这么说了,郁如浮只好克制住好客的心放人。
“来,漓仔,跟叔叔再见。”郁如浮摸摸郁漓的后脑勺。
“林叔再见。”郁漓抬眼觑了觑林亭鹤。
“好,小漓要跟荀先生好好学,”林亭鹤看着郁漓一笑,温声道,“我们日后再见。”
郁漓乖顺地点头。
待林亭鹤离开,郁漓好奇地问:“母亲,崇钊是哪位叔叔?和林叔闹不快了么?”
难得儿子问她事情,郁如浮满腔母爱那叫一个拔地而起。她“嗐”了声,耐心解释道:“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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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不秋宫后,林亭鹤先回青羽殿清洁沐浴一番,确定身上没什么跟踪的物什阵法后才动身潜入泰华殿。
山肇和冼慈玉见他匆匆而来,都有些意外。
冼慈予奇道:“亭鹤,怎么今日就来了。”
林亭鹤不等坐下便抬起一指,单刀直入道:“灵流一事不必去接触郁漓了,此子修为受益于那位,不可信。不秋宫暂不知内情,但以后行事也且先避开不秋宫。”
这话透露出三个讯息:
其一,郁漓小小年纪已经掺和进截灵流一事并从中受益;其二,郁漓心性绝非稚子,应当清楚利弊,而现在就选择对父母瞒下修行提升的事情吃尽甜头,他日九成九会向着荀长生;其三,不秋宫两位现在还不知情,但为人父母,难保日后立场。
山肇和冼慈予皆是一默。
山肇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冼慈予开口应下。
“知道了。放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