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十五日晚,燕王愉得胜归来,宴饮群臣,谁曾想酒后失足,从露台上跌落下去。等二公子带着宫人赶到,已经没了气息。
举国哀恸。
时年十二月,二公子燕瑾奉遗诏继位。
至于几个兄弟,燕瑾并没有赶尽杀绝,有仇的圈禁起来,没仇的赐了封地放出去。
不是没有人怀疑先王死得蹊跷,但都被燕瑾以雷霆手段压了下去,久而久之,也不敢有人再说什么。
但奇怪的是,新王年纪不小了,但后宫空置。有流言说,燕王瑾因为给先王试药,得了了不治之症。
但燕王对罪魁祸首——国师姬泽,依旧十分宠信,这流言也就少了几分真实性。
燕王瑾励精图治,国泰民安。夏六月,木星合月,紫气东来,天降吉兆。燕王瑾下诏携国师姬泽于鸣山祭祀。
鸣山浩浩荡荡地迎来了燕王仪仗。
上一次鸣山这么热闹,还是二十年前,燕王愉前来祭拜先祖。
此前鸣山已经有十月余未下雨,燕瑾刚放出要来的消息,鸣山就下了暴雨。祭祀那天,却又放晴,一时间更是盛传燕王瑾是上天庇佑之人。
燕王瑾骑着通体雪白的骏马,行在队前,身长玉立,英姿飒爽。
马后跟着一辆看起来并不起眼的马车,但马车被里三层外三重围了重兵,不知道的人,还以为里面坐的才是燕王。
马车里,坐的正是深受两朝君主信任的国师大人。
马车的内部别有洞天,远远不像外表看起来那么简单。通身由沉香木制成,宽敞舒适,两三个人横趟也不是问题。榻上铺了一层又一层的毛垫子,垫子上又是一层竹席。车里放了冰鉴,凉丝丝的,并不会让人觉得夏日的闷热。
国师大人正懒洋洋地窝成一团,一边看书一边吃着冰过的葡萄。
众目睽睽之下,那在车前的燕王却放缓了速度,行到马车边,挑开层层的丝绸帘子。
凉气立刻扑面而来。
姬泽不悦道:“别掀开,热气都进来了。”
“你身子弱,不要贪凉,少吃一点……”燕瑾看着那装葡萄的盘子里已经少了一半,微微皱眉。
姬泽只当做没听见,安然地看着手里的书。
燕瑾揉了揉眉心,目光灼灼地看着他:“孤也想吃葡萄……”
这个天气,纵使燕瑾穿的不多,但在烈日底下,还是觉得晒得慌,口干舌燥的。但夹道站着前来欢迎他的老百姓,他总不好让人家晒着,自己却躲到马车里。
当然,这只是微不足道的理由之一,其实他就是暗搓搓地想要在别人面前展示他和国师大人是多么多么的亲密无间,如果能让人想歪就更好了。
姬泽不为所动,两指翻动书页。
在外威风凛凛的燕王低下声音求他:“外面热死了,我就想吃个葡萄……”
“国师,阿泽,赏我个葡萄吧……”
“行了行了——”国师大人受不了他黏黏糊糊的样子,拿了个葡萄塞到他嘴里,“吃完就快点走。”
燕瑾含住了葡萄,舌尖却煽情地从国师大人的指尖舔过。
姬泽面不改色地抽回手,嫌弃地在帕子上擦了擦手指,嘀咕了一声。
燕瑾却分明看见他耳尖都红了,于是非常低缓地笑了一声,扬声喊道:“陈狸!”
陈狸应声,敏捷地从车辕爬进来,拿走了小几上放着的碗。
燕瑾心情大好地放下车帘,对于身后姬泽气急败坏的骂声,只当做听不见,骑着马溜溜达达地上前去。
跟着车的宫人侍卫,眼观鼻鼻观心,只当作不知道燕王与国师大人之间的暗潮涌动。
鸣山山脚下有行宫,行宫里有温泉。
这温泉水在院子里绕过一圈,周围栽满了奇花异草。
先王让人围着温泉修葺了一个大池子,池壁用大块的暖玉铺就。现在水里放着不知名的药包,将整个池水都浸泡成浅浅的玉色。水汽蒸腾,满室飘着异香。
姬泽懒洋洋地站在那儿伸开手,燕瑾熟练地从后面帮着人宽衣解带。
“这水里放的什么?”
燕瑾很稀奇地撩了撩水。一大早,侍卫便来报,说是国师身边的陈大人要在温泉水里放些药材。既然是姬泽叫的,燕瑾当时也没多问。
姬泽当着他的面赤裸着身子下水,不见一丝扭捏,闻言回了一句:“放的毒药,专门来毒死你的。”
燕瑾大笑,大马金刀地下了水。溅起的水花扑到姬泽身上,他嫌弃般地往里走了走。
“躲什么,”燕瑾长臂一伸,从背后把人严严实实地圈住了,低头在他的发顶吻了一下,“牡丹花下死,我心甘情愿。”
真要你死,恐怕你又不愿意了,姬泽心想。
但他的身体很诚实地往燕瑾身上靠了靠,头抵在身后人宽阔的胸膛上,燕瑾伸手帮他按摩放松坐了几天马车的腰背。
但逐渐的,那双手往下游弋着,显然不老实起来。
姬泽斜睨了他一眼,雪白肌肤被热水一蒸,泛出些绯色,显露出与平时不同的风情来,乌发散落在水中,美的仿佛勾人夺魄的精怪。
燕瑾呼吸一窒,立刻心猿意马起来。下身与他贴的更紧,给人按摩的手也变了意味,狎昵地往里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