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关在即,天冷得厉害,连着下了好几天的雪,屋檐上看不见底色,只有皑皑白雪。
向府,下人们往地上撒盐,再用扫把清扫路面上的积雪,平常用来走路的路面才渐渐显现出来。
向骞早早出了门,不知哪儿去了。
万小桥起来时,府内的积雪扫得差不多了。他穿着厚冬衣,外面披着白底绣着暗银色花样的披风,毛领子雪白,和这天地都一色了。因为天冷,他这两日又染了风热,好在不算严重,他没有告知任何人,更没有请大夫看,毕竟只是有些头疼脑热,还是忍得过去的。正是因为这病,他脸烧得红扑扑的,白雪似的狐狸毛领子衬得他雪肤花颜。
他才出了门,天又下起了雪。他步履不稳,一是雪天路滑,二是病了,三则是今日腿疾又犯了,走几步就痛一下,可又不是特别痛,还能走。
自从向旭夫妇送了间铺子给他,他总算有些事做,不用每日想着向骞,能有别的事情麻痹自己,自然是好事,所以今天路况不佳,他还是要去铺子看看。
铺子是做成衣生意的,每日都有年轻姑娘来瞧,也有一些姑娘对万小桥暗示过喜欢,只可惜他不爱这些花颜。仔细想想向家给他这个铺子也是想让他更多的接触女子,万小桥自嘲辜负了向家的好心了。
店里有两个裁缝,一个收账记账的,一个采购布匹的,还有两个打杂揽客的,之前是由向旭管着,现在全权交给万小桥后,便由他一人负责,这店加上他共七人。日常里倒是不忙,但逢着节假日,尤其如今要过年了,许多小姑娘来店里买衣裳定衣裳,忙活得很。有时候万小桥太阳落山后也不能及时回家,他偶尔倒也乐在其中。
即使是天渐黑了,店里依旧有人来看。
“愿记成衣,欢迎顾客光临,姑娘有什么喜欢的看看。”店内揽客的招呼着进门的客人。
店里虽忙,万小桥的随身丫鬟梦花却不想他太辛苦,催他回家,万小桥说要晚些,说着还咳嗽了几声。
梦花实在看得心急,也不知道这人为何管了这铺子就不爱着家了。现在天冷,她偷偷回府带了个汤婆子来。
“公子,现在回家吧,铺子还有工人们看着呢,老爷夫人等你一起吃晚饭呢。”梦花把汤婆子递给万小桥,催着他离开。
“好吧。”万小桥确实累了。
入冬后天黑的早,他到向府后天又黑了一重。大厅内向旭和千芸正围在桌边吃饭,见万小桥来了,便喊他赶紧过来。
“小桥啊,最近回来都太晚了,要不是让梦花催你,你都赶不上晚饭。难不成还让我们几个长辈等你呀。”向旭语气温和,是玩笑的意思。
万小桥听着却像责怪,忙说:“抱歉,干爹干娘,最近铺子里事情多,我忙忘了时间,下次一定记得,若是到了饭点我没来,你们只管吃就是,我这个小辈让你们等我实在失礼。”
“梦花,下次我再忙过了时间,你便帮我回家通报一声。”他向旁边的梦花说道。
“好的,公子。”梦花微微欠身。
围着饭桌坐的人没有向骞,万小桥状若无意问道:“小骞还没有回来吗?”
“哦,愿儿啊,他今晚不回来吃了,说是去给王家送字帖了,王家小女之许喜欢书画,现在她与愿儿天天有聊不完的话题呢。想必愿儿是要留在王家吃晚饭了。”千芸笑道。
“王家姑娘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真是不可多得的妙女子啊。若是做了我们向家的儿媳,倒是我们高攀了。”向旭笑道,瞥了一眼万小桥。
万小桥是个心思重的人,他们俩这一唱一和的,他能不明白意思吗,这是继续敲打他呢。
“小桥见过那王家姑娘吗?”千芸突然问他。
“没有。”万小桥摇头。
“那你真该见见,王姑娘长得漂亮,没几人比得过。”千芸说道。
万小桥笑着点点头,正要说几句话时,外面下人通报,向骞回来了。
向骞回来时,脖子上有印子。千芸看到了,嘴上骂了几句,心里却高兴。
那脖子上的印记其实并不明显,若不是千芸特意说,万小桥都不会立马发现。他盯着那印子,眼睛都泛酸了。
第二日,万小桥偷偷跟着向骞,在一处僻静地看到了心碎一幕。
王之许踮着脚吻了吻向骞,向骞回吻了她。两人相拥,似乎在说情话,万小桥离得较远,看不清他们的脸,更听不见他们说的话。
即使看不清王之许的脸,他也能隐约看出其美貌。要是王之许真如向旭夫妇说的那般有才有貌,和向骞相配是合适的。
向骞发现了万小桥,他将王之许抱紧,然后低声说:“之许,我们走吧,这里有些冷,我们去成衣店,没几日就是春节了,我为你挑一件新衣裳。”
“衣裳我确实该买了,不如我们就去那家愿记成衣吧,听说他家衣裳好看又新颖,而且价格也合理。”王之许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