峡谷之内大部分光线本就被山遮了去,加之今日乌云密布,更显昏暗。压抑感不断袭来,易水弟子们不由屏气凝神,放缓呼吸沉默的走着,绵绵细雨落在他们发间,成了颗颗晶莹的水珠。
突然,梅左目光闪烁,笑道:“闻到了吗?老鼠的气息。”
易秋神色漠然,一本正经的道:“鼠辈。”梅左闻言,笑意不止。
这条道足有五十丈远,一刻钟后,两人衣衫微湿,慢悠悠走出的峡谷,面前一片开阔,接近南阳城,原本的黄泥路铺上了石板,道路两旁风景秀丽,配上这纷纷扬扬的雨,朦朦胧胧倒有几分江南的味道。
两人回首看了眼车队,梅左喃喃念道:“你猜,老鼠会跟到何时?”
易秋回头看向南阳城方向,道:“任务成。”
梅左意味不明的笑了笑:“只怕是完不成了。”
易秋道:“的确。”
梅左迅速回头,惊喜道:“你这是夸我?”
易秋觑了眼梅左,淡淡说道:“想多了。”
梅左也不失望,纵声一笑。马车内,秦斯然倚着侧壁磕眼养神,知道早已出了鹿回崖,这时听到梅左爽朗的笑声,缓缓睁开双眼,嘴角的笑意似有若无。
易水弟子抄起袖子,抹了把被雨水打湿的脸颊,这一路不曾歇息,年轻的弟子隐隐有些疲乏,现在目的地近在眼前,兴奋之色不言而喻。
此时,只见黑马马背上空无一人,易秋看着被强行塞在手中的缰绳,默然无言。
后方,梅左脚尖落在马车前帘的车板上,一把掀开帘子,坐了进去。秦斯然忽见有人影晃动,转瞬身侧便多了一人,抬眼看向梅左。
梅左一笑,只道:“黑门的人估计知晓你在这里了。”
秦斯然不紧不慢的道:“此时不下手,是等我离了易水。”
梅左点头:“此行,可同易秋到南阳易水旗下的客栈稍事歇息,不过待出了南阳,这群老鼠就要咬人了。”
随后梅左面露思索之色,悠悠道:“并且,看到易水后,黑门为以防万一,接下来派出的门内人实力必然不俗。”秦斯然看着梅左严肃的神情,没漏掉她眼神里那一丝兴奋。
鹿回崖,峡谷内,有一个身穿绛紫色衣衫的中年人,站在悬崖之上,面无表情的看着消失在雨幕中的易水幡旗。突然,他身后悄无声息地出现一个,着黑色短打,面色冷峻的青年,他开口道:“如何?”
青年单膝下跪,垂首道:“回禀长老,金陵传话,静观其变,待其脱离易水,杀之。”
中年人沉吟片刻,道:“打听清楚她身边的那人的身份了吗?”
青年面露犹豫,吞吞吐吐道:“不……不知。”
中年人侧头看向青年人,眼里闪过一丝冷然,道:“回去领罚。”
青年人咬牙应道:“是”
天边雨越来越大,中年人伸手接住雨滴,喃喃道:“本是个好天气啊。”
半个时辰后,易水一行人终于抵达南阳城门,南阳城城墙高至十丈,城门大开,即使是阴雨天,马车行人也络绎不绝,门外还有几个为求谋生,卖些小玩意儿的商贩,大声的叫卖着。
弟子们放松紧绷的神经,重重的呼出气,终于可以好好休息几日了。刚进城门口,那群把守城门神情散漫的郡守兵,瞧见易水幡旗,面色一变,赶忙挺直腰身。其中一个身穿布甲虎背熊腰的男子眼睛一亮,暗道财主来了,随后笑吟吟的迎了上来:“易水少庄主,近来可好。”
易秋骑在马上瞥了一眼面前的人:“尚可。”立马招了招手,有一易水弟子,下马走至那人面前,从怀中掏出钱袋递了过去。那人大喜,颠了颠分量,恭敬的将一行人迎了进去。秦斯然掀开车帘看到这一幕,不由皱起眉头,轻叹不已。梅左顺着空隙看去,笑了笑道:“秦姑娘应当司空见惯了才是。”秦斯然默然不应,将车帘放下,不再言语。
易水山庄在江湖上如何驰名,终究是一江湖门派而已,自古民不与官斗,即使是易水山庄也需要打点打点关系,这银子便是打点关系的必要之物,当然对于易水山庄这种财大气粗的存在,能用钱喂饱的皆是小事。
所以这南阳城内的官兵靠着这个,油水不可谓不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