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问强行切断他的灵力,以免他真把心剖开失血而亡,而贺生微也遭不住这疼痛彻底昏死过去,临晕前还死死抓住陈问的手腕,似是不允许他这么做。
“房有情,你快来救人啊。”陈问这时也顾不上房有情之前安的什么坏心思。这里只有他一位正儿八经的大夫能救人,如果他不乐意救,那自己就把他打到愿意救。
但房有情此刻却寸步难行,鬓角被汗水浸透贴在面颊上,祁渡正在他面前用灵力压制着他。忽的他感到全身一松,没来得及站住半跌坐在地上。
“过去。”祁渡听见了陈问的叫唤,居高临下对房有情发号施令。
房有情目光灼灼地看着他,“他是谁?”
祁渡抬手摸摸头上的蝴蝶簪子,“是人。”
“哼哈哈哈哈……”房有情笑了几声,“他对你来说是人,你真了不起啊。”
“你笑什么呢?人命关天的事情你还笑,你还记得你是步河房氏的家主吗?!步河房氏的家训什么时候改了?”陈问在里屋等不及,干脆出来动手抓人,嘴上也不闲着用了激将法。
陈问死之前就知道只要一提到家训家风什么的,这些仙家子弟就会应激,听不得容不下半分不好,誓死要捍卫家族的荣风,尤其是左溪栗氏。
果然房有情一听血色一下涌了上来,面色从苍白到青红不过片刻。他挥了挥衣袖脚步艰难地踏入里屋。
满足私欲和维护家族,选择后者已是刻进他们骨子里的潜意识。
陈问敛着眉心对祁渡说:“刚刚屋内还有一个人,不过跑了,跑得还挺快,我总感觉在哪见过他。”
他从昆仑镜中看到贺生微危在旦夕,情急之下直接踢开了那摇摇欲坠的木门,刚好撞见上房有情惊异的目光。
房有情下意识看向里屋,而陈问也从他的反应中得出贺生微在那间屋子里,当即提起椅子冲进去,可却只见到一个跳窗而逃的背影。
贺生微躺在床上五官扭曲,灵力从他的身体里逸散出去,幸好陈问来得及时才保住他这一条命。只是跑掉的那人到底是谁?
祁渡见他愁眉不展,右手抚平他皱起来的眉,“去监督房有情救人?”
“对哦,没人看着等会他悄悄给贺生微下毒也说不定。”陈问一拍手心就行动起来,“你先帮我看着,我去给他打盆水。”
不知是因为陈问像个怨鬼一样盯着他不敢有动作,还是作为一名房家家主应有的操守,总之房有情还是尽心竭力将贺生微从鬼门关拉回来。
夕阳烟树,陈问悄悄掩上房门,转身看向被他绑在椅子上的房有情,面色严肃道:“现在我们应该来算算你的账了。”
他非常认真地说:“你有两个选择,第一如实回答,第二被我打一顿如实回答。”
祁渡在旁掩唇轻笑一声。
陈问扭头看他,“你想动手?”
祁渡摊手道:“我与房家主多年之交,还是你来吧。”
“说的也是。”陈问又回过头去问:“你想好了吗?”
房有情晦涩地说:“我没什么好说的,只不过是见过太多的生离死别悲欢离合。你要是也见过那些体无完肤、全身流脓,二便失禁的将死之人,你会不想追求长生之道吗?”
“我有何错?”
陈问在心里点点头,凡夫俗子想长生不死情理之中,古往今来的修仙者想要飞升,不也就图有这么一个好处吗?
想来也是,现如今能飞升者少之又少,这几百年间没出现过一个,而以房有情的资质想飞升那更是痴人说梦。
陈问面色不显,肃然道:“你是死是活我管不着,错就错在,你为了那虚无缥缈的结果,就要牺牲别人的性命。”
房有情嘲笑地摇摇头,“你还是这么天真,我见过太多人性,等他醒来,你觉得他会感谢你吗?他只会怪你为什么要救他。”
陈问道:“或许你说的是对的,但我救谁并不是想被人感激,如果他醒过来怪我还想去死,那他就如愿去死好了,我犯不着拦着他。”
“痛不欲生地活着还不如痛痛快快地死去,我只是不想他在二选一的时候选择死亡,毕竟死亡对他来说不是唯一的选项,只要他还想活,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机会我也会拉他一把。”
陈问这一番话倒堵得房有情哑口无言,他自愧不如地闭上眼睛,不消片刻他哑然开口:“桃花还活着。”
“什么?”陈问追问道:“你知道桃花在哪?”
房有情睁眼道:“我与他结了契,他还活着,只是下落不明。”
陈问乘机追问:“刚刚房里的人是谁?”
可房有情又闭了眼,看架势是死也不会开口了。
陈问没法只能戳戳祁渡,“你要怎么处置他?”
没人应答,陈问疑惑地看去,只见祁渡一脸神游天外,思绪早就不知到哪去了。
“喂,你不舒服了?”陈问在他脸前晃了晃手。
祁渡骤然拽紧他的手腕,“你是连生的……”选项也没留给自己吗?
剩下的话他没问出口,他怕听到那个答案。
陈问更迷惑了,“我没听清。”
陈问的手腕被抓得生疼,可他却没说什么,只是任由祁渡圈着,时刻注意着祁渡紧绷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