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明月回到学校,余宛刚好在搬自己的桌子。
她的脸色看起来很不好,至少在平常的时候,余宛见到她会回她一个微笑。
“你怎么搬座位了?”季明月看着她将课桌抬到讲台旁边。
“没什么特殊原因。”余宛不耐烦地将自己桌上的一摞书塞进抽屉里,“马上高考了,我想静下心来学习,这里挺安静,很适合我。”
听了余宛的话,季明月心里闪过一丝疑惑。余宛一直标榜自己不喜欢学习,要躺平,怎么今天不装了?
还未等她想清楚余宛突如其来的“诚实”,对方转过头,盯着她说:“我妈妈以后会来学校送饭,以后就不和你一起去食堂吃饭了。”
话音还未完全落下,余宛回头翻开卷子刷题,不再多给季明月一个眼神。
此刻的季明月呆愣住,她记得,余宛说过她家在另一个区。
原来,真的有母亲会为了自己的孩子通勤一个半小时,给自己的孩子送饭。
她垂下眼皮,掩住落差感带来的悲伤,对她说:“好,我知道了。”然后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和她想的一样,她的书包正孤零零地挂在椅背上。
眼见陈津还没来,季明月松了口气,她可不想在他面前暴露自己拙劣的借口。
陈津在午自习快要结束的时候才回到班级。快要到座位的时候,他收紧呼吸,放缓脚步,尽量减少音量。
身旁人埋在臂弯里睡觉,或许是因为刚才他没在,所以女孩放松了警惕,露出半张脸朝着他的方向。
根根分明的黑色睫毛随着呼吸轻轻颤抖,用头绳扎起的低马尾也安静地躺在她薄薄的后背上。
黑色耳机串联起季明月和mp4,mp4屏幕上不断推进的进度线揭示着季明月还听着听力。
陈津轻笑了下,将mp4关机,随即也埋下头。看着酣眠的少女,嘴角里浮现了一抹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愉悦。
下午的锻练课因为操场湿滑取消,全校的同学为此被迫上了一个长达四小时的自习。
自习结束后,陆平一下课就窜到陈津旁边,勾搭着他的背,两个人一起淹没在结伴同行的人群中。
上高中的时候,很多人都害怕一个人吃饭,所以总要三三两两结队去食堂。
季明月却没有这样的感受,打完饭后便找了个空位坐下。
不必回别人的话,也不必等没吃完饭的同学,就这样大脑放空,享受一个人的时光。
吃完饭后,她从林荫小道上往教学楼走。
南方的秋景总是在平常的一天突然爆发,才过了不到两周,路一边的树叶已经完全被秋天染黄,像橘子口味的阿尔卑斯棒棒糖。
路的另一旁竖起了铁网,用来切割操场和小道。
“同学,小心!”一道惊呼男高音划过天空,穿透季明月的耳膜。
身体的应激反应让她不得不朝声音出处看去。
只见,一只高速旋转的篮球朝她的眉心奔来,季明月的大脑就像突然闪白花的电视机,任何想法都荡然无存。
她眼睁睁看着球离她越来越近,但身体没有起任何躲避反应。就在关键时刻,一只手出现在她怔住的瞳孔前,接住了快要砸向她的篮球。
由于距离太近,季明月的鼻尖碰到了身前晃动的白色衣袖。她低头看,身边多了道斜影,与她的影子相交。
球受到阻挡落在地上,随着一声“碰”声,季明月脑海中的混沌瞬间扫开,视线也逐渐清晰。
她顺着手臂望去,白色衣袖的后面是陈津线条优越的侧脸。
“对不起,对不起,同学。”迎面跑过来一个高个阳光男生,略微暗沉的肤色正好适配他俊朗的五官。
看见女生后,他眼中一喜,心中思忖,原来他们学校还有这么文静的美女。
季明月想说没事,但陈津挪了位置,挡在她前面。在光线作用下,两人的影子在地上合二为一。
这样突如其来的举动堵住了她刚要说出口的话,视线被陈津的背影填充,不再给学弟的脸留有空间。
多年之后,季明月才知道陈津是故意挡在她前面的。
陈津冷眼看面前的男生,给人一种风雨欲来的压迫感:“同学,学校明文规定吃饭时间不能在外围的篮球场打球。你们是明知故犯吗?打到人怎么办?”
男生听他这么说,立马解释道歉:“对不起哥,我们都是高一的,不知道这条规矩,以后不打了,不打了。”
见对方态度诚恳,陈津冷眼看他:“下次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