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必须承认,在我看见洛琛手上的金色宝藏前,我的计划里没有它的位置。
我只是一个学习了半年不到的契师,要我去禁区深处?开什么玩笑!
可此一刻,当我凝视着前方的金光,我又听见自己的心脏在哐哐震动。
1000分。
那可是整整1000分!
我头晕目眩,心中按捺不住立刻去寻找那宝藏的冲动,还好,理性及时出现。
它把冲动痛扁一顿,打消我的念头。
我冷静了。
“祝贺你。”我平静地对洛琛说。
显然,这不是他期盼的反应。
他想要羞辱我。
“所以呢,你多少分,耿晚?”他追问。
我诚实回答:“150分。”
洛琛笑了,“耿晚,你就只有这种水平吗?”
我说:“可能吧。”
我敷衍答着,脚步向旁迈出,我不想再和这个人聊下去。
可我又有一点舍不得时念,临走,我悄悄望他,他没有看我。
洛琛在的时候,他总是看都不看我一眼。
我只好在心里和他说话。
时念,每当我意识到你的契师是个多么糟糕的人后,我都会痛恨我自己。
恨我不够强。
恨我没办法把你从他的身边带走。
我有自知之明,我清楚我不够格拿到金色宝藏,也还不是他的对手。
唉……
无论如何,有一件事我要感谢洛琛,是他提醒了我,要抓紧时间拿分。
我的对手已经出发了,不是吗?
我预备,等拿到放在营地里的物资,也即可出发。
这时,我碰见靳染。
她路过这,看见我收拾行李,停在原地。
我有点尴尬。
不管怎么说,我们都是一个小组,要“合作”,至少是表面上合作。
还好,靳染的反应很平淡。
“你也要去找银色宝藏了,是吗?”她问我。
“也?”我问。
“我知道蒲葵儿已经出发有一段时间了。”
“那你呢?你和麦麦有什么打算?”
“我们又不争名次,对我们来说,150分足够了。”
“哦……”
我结束谈话,从她的身边走过,而她突然又对我说了句“谢谢”。
我差点以为是幻听。
我回头,“你为什么谢我?”
“因为没有你和她,我和麦麦拿不到这三个黄铜宝藏。”
“可我又不是为了你们才这么做的。”
“那你是为了什么?”
“为了不被你们用弓箭射死、用锤子砸死。”
“……难怪你姓耿啊。”
靳染沉默几秒,对我说了个冷笑话。
我听过这个笑话,以前也有人对我说过:‘你叫“耿晚”肯定是因为你太“耿直”。’
真的吗?
至少对这个问题的回答,我不认为我耿直,我只是实话实说。
嗯……
实话实说和耿直是不是一个意思呢?
我沉思。
而靳染在对我说:“你就算真的这么想,也完全可以把这种话放在心里。”
她停顿,又说:“况且,我觉得学院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可怕……”
我对于靳染的后半段话持不同意见,但不准备反驳。
靳染看出来了,“你走吧。”
这回轮到她来结束交谈。
我点点头,向外走,我想我这回铁定不回头,谁叫我我都不回头。
可是——
意外还是发生了,意外总是发生。
一声源自营地外的刺耳声响以贯穿我耳膜之势,将我扣在原地。
“发生什么事了?”
我自语。
马上有人回答了我。
“有人打不过怪物,还把怪物引到了这,现在松本老师他们要去救‘他’!”
我循声回头,已找不到那个回答我的人,因为太多的人在我的身后,他们都在跑向营地大门。
等着去看热闹?
还是等着去营救同学?
以我对我们契师的了解,我觉得答案多半是前者。
我也一样。
‘这里面没有爱,发生怎样残酷的事,我都不会觉得惊讶。”
我面无表情地和其他人一起前往声音的方向。
不多时,我们到了。
这里的人群朝外散开,留出了一条让给松本他们的道路。
其余人退后、再退后。
因为胆怯。
因为从这个方向,已能看见那个追赶契师(一位二年级的男契师)的家伙是何等的怪物。
它不高,不到三米,但有一张烂泥般的丑脸,和长满全身的恶心的“汗毛”。
该说这是汗毛吗?
它们根根竖立,像铁丝一般,上面挂着幼鸟的尸体、血和模糊不清的肉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