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会会晓组织的首领，鼬，这段时间就由你教一教卡卡西该如何自由开关万花筒写轮眼。”

轮回眼还是要去看看的，好久没有活动筋骨，斑想要亲自试试传说中轮回眼的上限，顺便也可以打探一下带土的行踪。即使问不到，等卡卡西会使用万花筒之后也能大大提高找到带土的概率。

斑用自己的查克拉覆盖了鼬和卡卡西身上雨滴里查克拉留下的标记，他能凭此知道两个人的行踪，也能在他们遇到不能解决的危险时赶到。

目送斑离去，两个人有些尴尬。这些天他们之间一直是这样的气氛，因为物是人非，因为他们心里都藏着难以分享的伤痛和秘密。

“嘛，大家总说忍者不能看年龄定辈分，鼬现在成为我的老师了。”卡卡西主动打破了沉默，他已经从鼬这几天提起带土的态度猜到了一些不好的事，也给自己做好了心理准备，“请多多指教啊，鼬老师，我想要尽快学会，我想尽快找到带土，不管要面对什么，我都……已经准备好了。”

总有些残酷但不得不面对的事实，十三岁的鼬深刻明白这个道理，也愿意去承担，却不希望看到别人需要经历这样的痛苦。可这一次他无法拒绝卡卡西的请求，他的眼神是这样的坚定，又藏着难以忽视的光亮。

每个人都有选择的权利，并不是被人推着走向更容易的那条道路就会更幸福。鼬想起了更久远一些的记忆，当止水自顾自地做出决定，从悬崖边坠落的时候，他又何尝没有抱怨过呢？伴随着极度痛苦的抱怨，比起恨造成这一切的团藏和其他因素，更痛恨无能为力的自己。

鼬不是第一次心疼佐助，却是第一次开始后悔。他曾经发誓不会让弟弟经历开眼的痛苦，要保护他一辈子，最终仍然失了初心，替自己，也替佐助选了一条悲哀的道路。

“卡卡西前辈言重了，只不过是一些指导，你一定能很快学会的。”

有那么一瞬间，他们就像是回到了同事的那段日子，两个人离开雨忍村阴雨连绵的范围，找了一个无人的地方开始修炼。

斑离开的这些天，柱间桌子上直接或间接试探他对这件事态度的公文堆起一堆。无论他如何解释斑只是出村散心，顺便做一做自己想做的事，那些人都觉得斑别有用心。

“柱间大人，宇智波斑还带走了村里的上忍，谁知道是不是暗藏阴谋？”

“如果没有其他计划，为什么不能提前向村里报备？”

“要是宇智波斑袭击了其他村子，难道也要牵扯到木叶头上吗？就应该先发出通告，宣布宇智波斑已经叛离木……”

开会的时候，柱间第一次发了火。木遁悄无声息地捆住刚才要宣告斑判村的代表，并把他的嘴捂得严严实实，藤蔓尖端长出尖刺，抵在那人的脖颈上，刺出鲜血。

“我说了，斑只是去散心。是我说得不够清楚吗，导致你们有这么多问题？”

历代火影发火时的表现都不太一样，柱间只是板起脸，散发的威压就比情绪激动地斥责大多了，不过他骇人的查克拉和实力也增强了威慑效果。

吵闹的会议室安静下来。柱间一直很亲和，开会时也很少直接否决什么事，让大家几乎忘记了他其实是正值青年的初代火影，无论从辈分还是实力来说，都比第三代火影更有话语权。

面对大家诧异又恐惧的眼神，柱间收回了木遁：“抱歉，但唯独这件事我不会让步的，斑没有叛村，任何后果由我全权负责。”

会议也开不下去了，柱间没有精力留下和别人周旋，径直回了家。最近他开始试着融合那股查克拉，把自身查克拉注入进去，让它分解并同化，看似简单的过程却没有丝毫进展。

在自身查克拉的帮助下，柱间可以在梦境里自由活动，尝试改变它的走向。他想完全融合的条件大概就是让梦境完全变成自己所希望的样子，进行了一段时间的积极尝试，可惜无论他怎么努力，梦里的结局都会拐回悲剧，就好像他只能在斑、扉间和木叶里选一个。

因为只有睡觉才能进入梦境的缘故，柱间得到了充分的休息，身体健康了，付出的是精神上的折磨。

睡着的时候见识了各种各样的悲剧走向，醒过来又无法说服大家相信斑，好像什么都做不好，也无法保护所爱之人。柱间不止一次产生自我怀疑，对自己的能力、也对自己过往坚信的道路。

大部分时候他都能自己调整好，然后再次进行尝试。但今晚，或许是因为在会议上使用了武力压制，当在梦里再次经历失败，重来之后遇见阻力的时候，柱间居然动了杀意。

为什么一次次付出真心得到的就是这样的结果？

柱间记得斑小时候曾经说过“要说有能阻止双方死去的方法，那就只有敌人之间推心置腹，坦诚相见，喝兄弟结拜的交杯酒了。不过那是不可能的，人心啊……可是隔着层厚厚的肚皮呢。”

柱间一直相信大家能够靠坦诚相待和平相处，为此不惜一退再退，希望尽量满足每一个加入木叶的家族的需求。可无数的事实让他不得不否定这样的道路。

人心，或许是真的看不到的。

鲜血的气味唤醒了失神的柱间，斑和扉间惊讶的眼神深深刺痛了他的心，第一次，柱间从噩梦中惊醒。他发现自己因为用最简单直接的方法扫除和平的障碍而感到轻松，这个认知让他恶心，他看不起这样的自己，伤害别人从来不是他所期望的，而这样的做法与初心彻底背道而驰。

柱间坐了起来，他猛烈地咳嗽，咳出了鲜血。他感觉到那股异常查克拉扩散开来，反向同化了他自身的查克拉，引起心脏的抽痛——这是融合失败的反噬，他被那查克拉带有的执念巧妙地拉入了陷阱里，助长了它的力量。

原来这就是这个世界的他的执念，认为或许采用强硬和比较残忍的手段可以避免那些悲剧，直到死后那么多年都没有消散。这股执念或许在柱间生前被他压抑控制得很好，但终究是存在于心，于死后体现在了查克拉上。

柱间知道要怎么才能“通关”了。这股查克拉并没有意识，只要他按照它所预想的那样走一遍，消去执念后就会乖乖变成可以随意吸收的天然力量。

可是他做不到。即使只是一个梦，柱间坚信在经历了靠力量压制一切反对之声、杀掉所有妨碍之人获得和平的一生后，他的内心有什么东西将会发生改变。而融合如果中途中断，那股查克拉像这样不断蔓延，也是一件很危险的事。

柱间不得不先停下融合的计划，一切好像又恢复了从前，高层答应了不再揪着斑和卡卡西私自离村这件事不放，鸣人和佐助活力满满的样子也让柱间放松不少。

只是他依然时时刻刻想念着斑，期盼他能早日回来，或者自己能去找他。

用失眠逃避梦境的一个夜晚，趁着月色，柱间开始给斑写信。他表达了自己的思念，告诉他自己解决了他们私自离村的事情，讲述了鸣人和佐助的现状……写到最后，他还是没有提起关于那股查克拉的新发现，只写下一句“我一切都好”。

我一切都好，但要是你能陪在我身边就更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