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狂目光在蔡阎脸上扫了扫,冷冷道:“这秘籍不是我的。”
蔡阎脸色不变,言语犀利道:“不错。可是你却保管了许多年。既然你可保管,别人亦可保管。”
北狂叹了口气道:“在那之前…”顿了顿,看了一眼在旁侧勉力支撑,脸色惨白如纸的惠定。 “你刚刚说要给这小僧人展示你最得意的一招?”
蔡阎挑了挑眉毛,诧异道:“我以为你想保他一命。”
北狂冷笑一声,“就凭他一句话?”
蔡阎笑了笑,“我以为你在漠北这么多年心肠也变软了,没想到还是之前那样张狂 — ”
“那便如大哥所愿!”
阮可玉心急如焚,她不想让这个僧袍少年死在她面前,她对许訚大喊道:“师兄,你快救救他!”
许訚冷静道:“北狂前辈,我不知你们之间有何瓜葛,但若一念之间错杀这个小僧人,岂不是要抱憾终身?”
苏和葛青也紧紧皱眉 — 他这个好友的心性他怎会不知,因为少年时未能守护住那人,一直执念至今,甚至因此不愿意回中原。如今这个僧人有可能是那人的孩子,他怎么会置之不理?
蔡阎笑道:“你若愿意,这招你来接亦可 — 如果你放任你的师弟死的话。”
许訚咬紧牙关,不再说话。
师父在提起十方拳的时候,也曾提过破解的方法 — 够快够灵,就能破开。如果是许訚,他未必不能胜过蔡阎。只是他虽然可惜惠定的天赋,但是谢兰升是他的师弟,孰亲孰疏,不必多言。
惠定看着许訚掌心从始至终都没有离开过谢兰升的后背,眼中有一丝羡慕 — 有师兄的人,重伤之下可以放心晕过去,因为知道身边有人可以依靠。
她笑了笑,转头看向蔡阎。
蔡阎一手指天,一手指地,缓缓画圆至双手平举,还是那招十方拳!十方拳前招为诱,后招则是真正的杀招。
十方拳?!
蔡阎的软剑已出,却为何还是使拳?
北狂默叹了口气,因为他们兄弟二人相识时他用的软剑,后来便改剑为拳了。他偏偏要在他面前使初见之招。
拳风猎猎,直袭惠定!
惠定见他掌风袭来,心中也有一丝骇意,脑中一瞬间千百个念头闪过,几乎无法思考。
“一任群芳清闲落,凌霄雪峰请君歇。”北狂的声音响起,听不出喜怒。
惠定忽然灵光一现,这句诗文她仿佛听过,但又绝记不起是在什么地方听过。她虽然想不明白,但是步法已经在流转之中。
辗转腾挪之间,她已然离开了蔡阎的拳风可及的范围。
她看向蔡阎,只见他面有怒容,直盯着北狂,喝道:“你是什么意思?”
这是确认面前这个僧袍少年身份的最后一步,少见虽不记得过去的事,但是在少时无数次重复的剑意,总归是记得的。
北狂微笑道:“我既然需要确认他是我等的人,便只能辛苦四弟了。”而后眼神中透出一股杀气,“现在,我就将那武林秘籍施展给你看。”
只见北狂凌空而起,如鹰般掠向蔡阎。
苏和葛青大惊 — 他这样动用真气,催动毒发,命不要了么?!
北狂剑光闪烁不定,清晖漫天。
众人看得目眩神迷 — 这便是至高武学 — 菩提斩么?
蔡阎亦是大骇,提起软剑向前刺去,却全然抵抗不了北狂的剑势,“铮”地一声,软剑已然脱手。
他惊怒下只得以双拳向前击出,他心知血肉之躯决计抵抗不了金铁之利,舍去这双手,但求能保住性命。
而他却没有感受到双手的刺痛,而是感觉击中了一人身体。
只见北狂以血肉之躯生生受了蔡阎两拳,再无法支撑,一大口鲜血喷出,跌落地上。
“泉鸣兄!”苏和葛青狂奔而来,撑扶起北狂。
于此同时,一阵脚步声响起,只见百余人列阵入内,齐齐喝道:“属下来迟,请大汗恕罪!”苏和葛青的护卫已到。
蔡阎怔在原地,不知道为何北狂明明能胜自己,却在最后一瞬卸去剑气,生生受了自己一击。
蔡阎无措道,“你为什么……”
北狂挣扎着断断续续地说道:“我们没有抛弃你,你只需记得这点就好。”
蔡阎眼中含泪,刚想说什么,却又摇摇头,说道:“骗子…都是骗我的!”然后拂袖跃上高墙,绝尘而去。
苏和葛青转头对来的将领之首喝道,“钩吻之毒的解药!”
那将领快步上前,呈上一个玉瓶。
苏和葛青倒出几粒褐色药丸,让北狂服下,见他呼吸稍稍平复,转头对钟祁海怒道,“跪下!我最好的好友,你竟然敢瞒着我这样对待!”
钟祁海重重跪倒在地,见父亲真的发怒,她不敢再发一言。
北狂盯着苏和葛青,淡淡道,“你是真的丝毫不知情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