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从怀里摸出一块龟甲,一只罗盘,一对新月型的杯筊,还有几枚脏的不行的旧铜钱。
梁曼原打算拉着云凌直接走,但他摆出的这些东西确实是挺新奇。梁曼蹲下身,啧啧称奇:“哇,竟然有这么多道具…你现在这么困难,哪个用不上卖一个不行吗。”
算命的挡住她想拿起罗盘来看看的手,一脸严肃:“怎么能卖?这全都是老辈们传下来的东西!都是活了几百年的宝贝,比老头的命要值钱多了,老头就是真饿死也不能卖!——劳驾,咱得先去净下手。”
跟梁曼借了块干净的布擦了擦手上的水,算命的笑眯眯问:“姑娘告知一下生辰八字吧。”
梁曼拗不过他的热情。心想自己是4月4出生的,可他们这里应该讲的是农历。因此她实话实说道:“我是清明的生日。”
又告诉了对方具体时间和年纪。算命的随便掐着指头念叨一阵:“哎呀,很好很好!虽亲事坎坷多有不顺,但姑娘最终必定是要嫁给权贵人家的!”
梁曼翻了个白眼:“那我要是个男的怎么说!倒插门个有钱老婆吗?”
算命的正色道:“男的那更不错了!杀不离印,印不离杀。杀印相生,功名显达。公子将来必是要干出一番大事业的!”他嬉皮笑脸着挤挤眼,“放心好了后生,你的好日子都在后头呢!”
李老头没理会她止不住的白眼,一边仔细铺开张包袱布一边排好铜钱:“姑娘是想算过去,还是算将来呀?”
梁曼吐槽:“当然算将来!过去还用你给算啊。”
算命的又朝云凌那边暗示性地努努嘴:“那姑娘想算姻缘还是…?”
“…甭替我操心这些!算算我什么时候能回家!”
老头大笑:“好好好,明白明白!别烦老头啰嗦,老头马上起卦!来,今儿个咱来算算,姑娘何时可以返乡!”
李老头将铜钱合于手心,闭眼念念有词。睁开眼后,连着掷了六次。
梁曼蹲在旁边盯了会,但确实看不懂。算命的点着铜钱叹口气:“风刮乱丝不见头,颠三倒四犯忧愁,慢从款来左顺遂,急促反惹不自由。唉,下下卦。难,难呐……”
见她脸色逐渐不好,他又赶紧安慰:“不过,虽起始艰难,若顺时应运,那必定会有所不同。再加上命中的贵人相助,最后结局也不好说呀…不过老头还得劝劝姑娘你。所谓过刚易折,为人处事不要过于强硬。有时顺势而为,反而会行的更加容易。”
梁曼急了:“你这含含糊糊模棱两可的,说了和没说一个样!我到底能不能回家,能不能给个准信?…不行不行,你给我再重新算!”
老头嘿嘿笑了笑:“所谓一事不二卦,重算可不行。老头再送你两句诗吧,‘有用用中无用,无功功里施功。还如果熟自然红,莫问如何修种。’姑娘,道理都在里面了,还请细细品吧。”说着又看向云凌:“这位公子的生辰八字是?”
云凌乖乖回答:“三月初三。”
梁曼在旁骂骂咧咧:“啥玩意,什么有用没用有功无功的!能不能说点人话?怪不得赚不到钱,你这样的能有生意才怪!…”
老头没理会她的抱怨,他笑眯眯地问云凌:“公子想算什么?”
云凌认真想了想,摇头:“我没什么想算的。”
老头摸了摸脑袋,沉吟道:“既然这样,那老头来给公子算算未来大概的运势吧。”
算命的闭眼将铜钱合于掌心。随手一掷,一枚铜钱骨碌碌掉出去,一直滚去云凌脚下。
云凌蹲下身捡起。
老头接过来尴尬地嘿嘿直笑:“看来是有些手生了。再来再来!”
梁曼在旁抱着胸阴阳怪气地直哼哼:“不是说不二卦吗?”
老头没理会她。他再次将铜钱合于掌心,慎重地闭上眼念了遍祷词,轻轻一抛。可又有一枚铜钱跌入草里不见了。
老头再次接过云凌捡来的铜钱,神情有些许严肃。
第三次,铜钱更小心地从掌心抛下。
这次铜钱倒没滚出去。可三枚铜钱却在布上飞速旋转起来,转了许久也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
老头神情越发凝重。他慢慢俯身,眼睛死死盯住铜钱,大气也不喘。
梁曼似乎察觉到了不对劲。她也不再说话,蹲下去与老头一起紧盯住铜钱。只有云凌在旁不明所以。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三枚铜钱继续旋转着。老头额上渐渐凝满汗珠。
天边隐隐传来声闷响。
鬼仙李像是从梦中惊醒一般,一巴掌将三枚铜钱拍于掌下。他飞快地瞥了云凌一眼。
梁曼不解:“这什么意思?”
老头却不回答,低着头匆匆将铜钱一枚枚拿住拎起包袱皮就走。梁曼忙拽住他袖子:“哎!你怎么个事?算出什么了倒是说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