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如絮絮叨叨自责了许久,举目四望才发觉自己和师傅在一片废墟上,周遭房屋已经面目全非,只剩附近一条青石板路还算完整。
不远处应小天抱着昏迷不醒的阿离姐姐,可……刚刚她不是在地牢里吗?
为何自己会亲手伤了师傅?阿离姐姐为何受伤?还有,那孩子又去哪了?素如对这些事儿,半点记忆都无。
方才忽略的问题一一浮上心头,她仰着头,泪眼蒙眬地望着白暮舟,“师傅,发生了什么,为何我会,我会……”
白暮舟微微一颤,思及适才素如发狂的情形,似有一张由恐惧与担忧编织成的网,缓缓覆于心窍。
他眼神有些闪躲,对素如的问题避而不答,生硬地转移话题道:“以后莫要再胡闹,尤其我不在的时候,更要安分些,临走时让你听阿离的话,为何不听?罢了,你先扶我起来。”
素如显然没想到师傅是在敷衍自己,认真点点头,把白暮舟扶起来。
白暮舟瞧着素如脸上满满的自责,不禁有些愧疚,但他还是没有跟她解释,与此同时,他心底有一个声音响起:
——白暮舟,你到底还要瞒她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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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离悠悠醒转的时候,视线模糊了一会儿,她轻轻眨眼,画面才慢慢恢复清晰。
熟悉的纱帐映入眼帘,紧接着是应小天担忧的眼神。
脑子里一片混沌,她费了好大劲儿才回忆起昏迷前发生了什么。
“好些了吗?”应小天在床头放了软枕,扶应离坐起来,帮她把长发往左肩搭,轻按她肩头,让她斜靠在软枕上。
“我睡了多久?”
“一天一夜。”
应离隔着衣服伸手摸摸自己腹间,感觉到被素如洞穿的伤口已经愈合,有些诧异地问道:“我身上的伤……怎么好得这样快?”
“白暮舟给你弄来了‘鬼丹’。”应小天坐在床尾,眯着眼,想起白暮舟那把剑,还有丁香丁雪两姐妹极为相似的面容。
应离很吃惊,“鬼丹”这种需大量煞气和鬼力方能凝成的奇物,难道遍地都是?先前得了莲香留下的“鬼丹”,已是极好的运道,白暮舟从哪又弄来一枚?
“别高兴得太早。”
没等应离感叹完自己的好运气,应小天一盆冷水泼下来:“你昏迷之时服下的鬼丹中,未能除去煞气,效用只是一时,三个月内要寻一株净蚀草,才能将体内残留的煞气祛除,否则会被煞气侵蚀神智,轻则入魔,重则丧命。”
“净蚀草?”应离脸色十分难看,宛如被天雷不幸劈中的蝼蚁,除了外焦里嫩以外,满脑子只剩下四个字——天意弄人!
“你没听错,就是净蚀草。”应小天一副看好戏的表情,白暮舟已经告诉他哪里可以弄到净蚀草,性命要紧,还是那人要紧些,端看应离此番如何抉择。
得到应小天肯定的答案,应离一颗心沉落谷底。在青琼待了几年,她怎会不知净蚀草为何物?
净蚀草是一种只生长在灵气馥郁之地的灵药,能祛邪气煞气,净化毒瘴之气,甚至可以滋养、修补受损神魂。关键在于净蚀草生长的地方,很是不巧,她所知的净蚀草,便是长在昆吾山抱月峰后山山涧之中。
抱月峰是什么地方?陆清芙的地盘。
陆清芙又是谁?许若白之妻。
想不到千辛万苦逃出伤心地,兜兜转转,命运还是要让她回去。
可她没有选择,她不能死,更不能逃避。娘亲的事还没弄清楚,她怎可为了逃避许若白,弃自己性命于不顾?
其实应离并没有应小天想象中那么纠结,她的确放不下许若白,但此一时彼一时,身负血仇,对现在的她来说,权衡利弊不过是几个呼吸时间罢了,昆吾山是一定要去的。
应离心中已有计较,面上却始终淡淡的,转而问道:“小天,那日在旭王府,我昏迷后发生了什么,是不是白暮舟来了?”
应小天耐着性子说道:“那日你昏迷没多久,白暮舟就赶回来,他一剑斩杀傒囊后,又被素如所伤,不过素如伤了他之后便恢复神智,倒没出什么大事。”
“后来莫岚将丁香丁雪姐妹融合而成的怪物带来,白暮舟用秘法将丁香丁雪姐妹的魂魄分开,你服用的鬼丹,便是分离丁香丁雪魂魄之时剥离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