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即便如此,陆茗的衣裳已经完全不成样子,再不能见人了。没办法,他只好在床下捡了件郑瑾的衣裳勉强穿着。
郑瑾这时候已经扬声吩咐燕捕头先行退下,说自己稍后就过去。
等燕捕头的脚步声远去,郑瑾找了件之前因为尺寸做小了不曾上过身的外衫给陆茗换上,又搂着他低声安慰几句,最后郑重道:“你先与我一起去大牢里看看情况如何,婚约的事情等回来再跟你细说。”
“你不必介怀,这件事我本来就打算跟你说清楚的。其中有一些不好说的缘由在,但我绝不是有意要隐瞒你!早晚这件事我会彻底解决掉,到时候才好安心跟你在一起,只不料……”
只不料不知是谁这么多嘴,自己还没来得及解释,就让小陆秀才知道了这件事,以至于小陆秀才不解内情之下,凭白生出了这么大一番波折来。
要是被自己知道那个多嘴的家伙是谁……哼!
而此刻,被县令大人惦记着的燕捕头,还不知道自己未来将要面对的悲惨命运,只是没来由的鼻子发痒,然后无辜地打了个惊天动地的大喷嚏。
***
县衙大牢。
燕捕头站在正对着大门的过道上,低头与一个矮小的中年男人说着话。听到门口那里传来的动静声,他立即冲瘦弱男人摆摆手,然后抖擞起精神,昂首挺胸地迎上前去。
果不其然,迎面阔步而来的昂藏男子正是清水县的县令郑瑾,后面跟着俊秀白皙的陆秀才,和几个县衙里的熟面孔。
燕捕头的视线从陆秀才身上扫过,不由自主多看了一眼,顿了顿又看了一眼,末了再看一眼,总觉得哪里有些奇怪。心里暗自嘀咕着:今天的陆秀才是不是哪里有点不对劲?啧,是哪里不太对劲呢……
话说今天早上陆秀才不是去找县尊大人了吗?怎么后来就不见影子了呢?难不成自己跟县令大人禀报赖二的事情时,陆秀才就在大人的房间里?要不然咋转眼间就跟着县令大人一起过来大牢这边了呢?
想起今天早晨,燕捕头的口水就不由得开始泛滥。
他心道那些清粥小菜什么的也就罢了,那笼屉包子可真是人间美味啊,就是个头小了点,吃得不够痛快。唉,这么好吃的包子,下次再吃上还不知道要到猴年马了.......
燕捕头正用幽怨的目光盯着陆秀才看,斜地里却突然插.进来一张冷硬的脸孔,正是他家县令大人。县令大人的视线冰冷如刀,带着一股子警告的味道,将身后尚不及他下巴高的陆秀才挡得严严实实。
燕捕头浑身一个激灵,立即不敢走神了,麻溜地跟在县令大人身后往牢里走。
郑瑾深深地看了一眼身边色如春晓,唇红齿白,秀色可餐的陆秀才一眼,再度用阴沉的目光剐了燕捕头一眼。
燕捕头这时候却瞧着陆秀才如同秀竹般挺拔的背影,突然间恍然大悟:我说陆秀才咋这么怪怪的呢,原来是换了身衣裳呐!话说他是什么时候回家换了件衣裳,又这么快找过来的?
耳边这时候传来县令大人冷肃的声音:“赖二在哪里?带本官去看看。”
燕捕头急忙应一声,拱手行礼后便带着郑瑾等人往大牢里快步走去。
清水县的县衙大牢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犯案轻的大部分被关在外围,燕捕头却带着众人一直往里面走去。
一直走到最里侧的一处偏僻又阴暗的牢房,燕捕头这才回头道:“大人,赖二就被关在这里。狱卒发现赖二死了之后,这里就被围起来了,并没有闲杂人等随意乱闯。”
这处牢房实在是有些偏,除了赖二之外,并没有其他犯人被关在附近。
郑瑾没有急着进去查看,先问道:“狱卒是什么时候发现赖二猝死的?死因是什么?”
燕捕头急忙回道:“回大人的话,狱卒是卯时三刻发现赖二死亡的。马仵作方才已经初初验过赖二的尸体,判断此人的死亡时间为丑时初刻至寅时初刻左右。”
“此处离着其他关押犯人的牢房都比较远,属下方才审过几个离得稍近些的犯人,都说昨天夜里确实听到过有人嘶嚎弄出来的动静。”
“不过牢里关久了的犯人有些会无端发疯,赖二被关在最里面,这些人便以为这是积年的老犯人发狂,没当回事。加上昨夜闹出了动静也没有狱卒前来查看,就也再没人管这赖二死活。”
“根据这些人的口供来看,赖二大概在戊时末发作,恰好是狱卒分过牢饭后的一个时辰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