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筱在禾风宫里待了半个时辰便走了,沈禾姝看着她离去时凄凉的背影。
再次对这个让女子充满枷锁的大雍感到后怕,倘若没有这些封建礼教,郭筱,不,是所有女子都会有不一样的活法。
可以去参加科考也可以去从商,不拘泥于做后宅里只为争斗,依靠夫君而活下去的菟丝花。
这个被世人称为荒谬的念头突然蹦出来,可沈禾姝也知道这是一个注定都无法实现的黄粱一梦。
第二日,镜心一大早就起来收拾东西。沈禾姝睡意也浅,靠在凭几上,想从昨日睁眼到现在都未见到流彩。
起了疑心,道:“镜心,流彩没有与你一同上山来吗?怎么到现在都未见到她?”
镜心放下手中的衣物,走在床边,挠了挠头,“小姐,昨日摄政王殿下抱您回来时,她就没有在身旁。”
她暗忖着能让杨流彩出去这么久,看来她背后之人定是在这白晔山世家贵女中了。
可现在她的膝盖也要静养上一天才能够下床,实在是没有心力去揪出这个人是谁了。真能等杨流彩回来时在左右敲点。
她卯时起一直到辰时也未见杨流彩回来,用过早膳后,沈府的轿撵已在前殿外候着,杨嬷嬷来到禾风宫催促着。
沈禾姝被镜心与杨嬷嬷搀扶着起来,她的膝盖已比昨日好了很多。换上得体的衣裳后,一小步的往外走。
走到禾风宫对应的玉石小路的岔口处时,四面八方都传来令人不舒服的目光。
沈禾姝觉得自己实在是太过丢脸,本想着在白晔山晚宴上大放异彩,没想到却是以这种令人耻笑的举动而振名。
虽说自己是与魏元聿定下婚约的,但两人还未成婚是不可以做出如此逾越的举动。
沈禾姝此刻非常庆幸自己选了一个离前殿近的宫殿,刚出了前殿,魏元聿颀长的身子站着沈府轿撵旁。
沈禾姝想着昨日那件事后,他与自己都沦为别人茶余饭后的笑谈。
怎还会有心情来送自己,细想一番他这个备受非议的摄政王早已将那些世俗评价抛之脑后。
沈禾姝走到轿撵旁后,向魏元聿行礼,镜心与杨嬷嬷已识趣的退下。
魏元聿垂着眼看向沈禾姝的膝盖,心中七上八下,语气里也多了几分担心:“沈小姐,你这膝盖回去得好好养着,只是你这明显是旧疾。”
沈禾姝对他突如其来的关心只能浅笑着应付,“多谢殿下关心,臣女的膝盖是在冬日玩雪时不小心冻伤的,您无需挂念。”
魏元聿将一只手倏而背在身后,悄然攥紧,清了清嗓子道:“原来是这样,昨日沈小姐猛然晕倒在本王怀中,本王当时别无他法,只好抱着你去宫中。你……”
沈禾姝注意到了魏元聿的不自在,保持着微笑,嗓音如清泉般沁入人心,“殿下不必将这件事放在心上,明日我们便要大婚,即将成为夫妻。”
“你能这样想便好,快回府好生歇息,本王不打搅了。”说罢魏元聿也下了山。
沈禾姝早就注意到宫殿门后有动静,猜到是郭筱朝那边喊:“别再躲了,我早已看到你了。”
郭筱一副男子扮相,一身石青色暗花绸衣,碧玉簪将头发束起,手上拿着一个扇子。
沈禾姝看到郭筱这一副扮相,朝着她咧开嘴笑。准备过去与她说话,郭筱却跑了过来。
斥道:“你不知道自己膝盖有伤,还想着走到我面前。真是不让人省心,你明日笄礼我会去的。”
沈禾姝不方便做出亲密的举动,行礼道:“好,我在沈府等着你。真是难为你正在准备秋闱考试,还要来参加我的笄礼。”
郭筱用扇子轻敲了沈禾姝的胳膊,责怪地说:“这又有何难为的,你是我在京师唯一的好友。要是错过了你的笄礼,我就不配做你的好友了。”
沈禾姝捂了捂微痛的胳膊,急忙解释道:“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觉得秋闱对你来说至关重要,才开了这个口。”
郭筱看着面露急色的小狐狸,笑着说:“我知道你的意思,只与你玩笑罢了。不说了,你在这儿站很久了,膝盖该受不了了。快回沈府,明日见。”
沈禾姝上了马车后,恍然听见杨流彩的声音。掀开帘子,看着杨流彩气喘吁吁的站在马车旁。
她还未开口,杨流彩脸上挂着歉意,向沈禾姝行礼。
“小姐,奴婢昨日看见自己许久未见的亲姐姐,便过去与她说了一些体己话。您可千万别怪罪奴婢,没能侍奉在您身边。”
沈禾姝打量着杨流彩,她身上衣服款式虽与昨日来时别无差异,可心细的她还是发现了这身衣服的面料有差异。
这个面料绝不是她一个丫鬟可以买得起的料子,是能是皇帝亲赐的面料。
沈禾姝狐狸眼中溢满震惊,杨流彩怎会与皇帝身边的红人所挂钩。
看来杨流彩她还不能随便找个理由打发了,得好好留在身边。
沈禾姝深深看着杨流彩目光锐利,皮笑肉不笑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