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
杨文帆想睡客厅,丁知乐不肯,整座房子除了他卧室都冷得像冰窖,去其他地方住纯纯喂病毒。
“你忘了,你自己才是最大传染源?”杨文帆被丁知乐逗笑了。
丁知乐继续无赖:“我不管,不能因为我的存在,让你这个老可怜生病,你要是生病了,我会很愧疚的。”
“老可怜?”
丁知乐点头:“对啊,又老又可怜。”
夜灯关掉,世界陷入昏暗时,白天说不出的话,或不易敞开的心扉,在此刻变得柔软。
杨文帆问丁知乐最近在学什么,丁知乐支支吾吾一通,专业课不太感兴趣,课外实践活动只参加美食品鉴会,她的大学生活枯燥得很。
“你快乐吗?”杨文帆不赞同丁知乐贬低自己的话。
丁知乐仔细想想:“是快乐的,我不是个喜欢过分忙碌的人,我喜欢有自由活动时间的生活。下午下完课,去看晚霞,喂喂学校的天鹅,或者坐公交车围着城市绕。”
“那很好,你为什么要自我贬低呢?”
丁知乐揉鼻子:“因为你很忙很充实,和你比起来,我就是烂掉的废材一枚。”
杨文帆不明白:“为什么要和我比?”
“因为……我不想和你相差太远,”丁知乐发觉话的方向不对,又连忙找补,“我们一个家出来的,和你相差太大不好。就算别人不在我耳旁说,我心里也会不舒服的。”
“丁念念,比较会偷走快乐,只要你能够快乐,想做什么便做什么。”
“那你呢?”丁知乐第一次问他,未来你要做什么。
杨文帆似乎能听到丁知乐内心深处的疑惑,他说:“无论我做什么,无论我在哪儿,我的心里永远有云江,永远有葛阿姨你周溪和周叔,这是任何事任何人都代替不了的。”
丁知乐那旁陷入长久的沉默,再开口她的鼻音更重了:“那你想在哪个城市,想拥有怎样的生活?”
其实潜台词是,你要和怎样的人共度一生。
杨文帆翻出一张行军床,放在丁知乐床的正北方向,紧邻窗户,房间太安静,翻身的动作能听得十分清楚。
“我想找一个冬天不太冷的城市,想按照自己喜欢的方式度过余生。”
丁知乐明白他的意思,杨文帆这个人,如果他不想说,可以有千百种方法逃避问题,可现在他说了,或许说明丁知乐不一样,可他没直接说答案,或许丁知乐并不独立于所有人之外。
她和周溪、王悦没有什么不同。
丁知乐为自己的自找不快后悔,忙岔开话题:“我们学校好多美女,你们学校美女也很多吧?”
杨文帆问她:“你想问些什么?”
“我想说,我们学校帅哥比美女还多,各种各样的帅法,每天出门都要戴帽子。”
“戴帽子?”
丁知乐笑:“因为戴口罩是必须的,如果戴了帽子,只有眼睛可以露出,那样瞧帅哥就不会尴尬了。”
“噢。”杨文帆轻笑,“你是想问我有没有这样瞧过别人?”
“我没说过。”
杨文帆说:“我没看过。”
“霍思涵和你一个学校吗?”
“对。”
听到这儿,丁知乐突然释然了,不努力不优秀的是她,没有霍思涵还有张思涵林思涵,问题的源头不在别人在于她自己。
“霍思涵跳舞好看人也好看,又美又仙,性格还那么酷,学习还这样好,好完美一个人。”丁知乐发誓,这不是酸言酸语,每一句都是肺腑之言。
“你很差吗?”
“我不差,我也很好。”
“那你夸自己几句。”
丁知乐沉默,良久后嘿嘿笑:“这种自恋的话不适合说出,这样显得我很夸张。”
“丁念念,你什么时候变谦虚了?”这样的丁知乐杨文帆没见过,也不敢承认。
丁知乐望向黑漆漆的天花板:“人总是要长大的,要勇于接受自己的不完美。”
“你猜我是怎么知道你发烧的?”杨文帆的声音不属于这个房间,属于很遥远的时空。
丁知乐想过,但没想到杨文帆会这样明晃晃说出,她片刻失神,心脏砰砰乱跳。
杨文帆没有天眼,更没有读心术,丁知乐在学校烧到脑子坏掉他也无法得知,只能是别人告诉他的。
“是谁?”丁知乐没和李良月联系,没和周照联系,只和丁凯莉打过一回电话。
丁凯莉不自己来找丁知乐,让杨文帆去找没有一点道理。
杨文帆笑中有无奈:“是曹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