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是他?”丁知乐不愿意接受“曹幸”二字从杨文帆嘴里说出,更无法接受杨文帆有曹幸的联系方式。
一个是自己的好朋友加家人,一个是前男友,明明自己和他们更熟,不知何时他们站到同一战线了?
丁知乐坐起来,脚部生了热汗,放在被子里不舒服,外面的凉度刚刚合适:“我在学校没有发烧,只是轻微感冒。”
任她倔强,杨文帆早已看穿她的小心思:“可我找到你时,你发烧了。”
丁知乐随手捉来一只枕头,朝杨文帆的方向砸去,他躲得快,只砸到他的肩膀。
“你把他删掉。”丁知乐心里蹿着火,越想越不舒服。
杨文帆语气如常:“我没有他联系方式。”
“那你怎么知道的?”
杨文帆砸回枕头,只砸到了丁知乐小腿:“为什么要告诉你?”
丁知乐气急,将这只枕头和床上另一只一起砸向杨文帆,力度何其大,仿佛扬起一阵风,杨文帆左躲右躲,还是被蹭到脑门。
“丁知乐,你为什么对我认识曹幸反应这么大?”
“我不想说。”丁知乐脑袋晃得像拨浪鼓,手不停地乱拽头发。
“那你不说,我也不想说。”杨文帆态度坚决。
丁知乐脚顶起拖鞋,猛地用力,拖鞋飞到一米开外。
“这么不能提吗?”杨文帆看向丁知乐,光线那么暗,她的不安烦躁却可以清晰捕捉,中午他找到她暗戳戳指责她时,她都没有生气。
丁知乐颤抖的声音里混杂了厚重鼻音:“因为曹幸是我前男友,我不想提。”
杨文帆把两只枕头还给丁知乐,丁知乐两只脚还放在外,放枕头时丁知乐还特意撇过脸,避免和他直接对视。这样的丁知乐令他陌生,他心里像被黄泥糊住,再没有折腾反驳的冲动。
丁知乐目睹了杨文帆躺回行军床的全过程,他的冷漠刺痛了她,很久很久她就那样呆坐着,一动不动地盯向窗外。
“我明天自己回家,不用你送了。”丁知乐埋进被子,声音低沉如闷雷。
杨文帆和曹幸并没有直接联系,他只见过曹幸一面,还是不太愉快的记忆,他清楚这个名字,但人站在他面前他够呛能认出,知道丁知乐的情况实在是个迂回故事。
曹幸见丁知乐情况不对劲,特意找人查了课表,丁知乐前一天已考完所有科目,根据她的习惯和性格没有多呆的可能,他心里急躁,考虑到丁知乐的态度又不敢贸然关心。
曹幸找到李良月,李良月问的问题天花乱坠,不像在问好友的身体状况,似乎在问感情状况。
“她自己吗?她看起来很孤独吗?她话是不是特别少?”
曹幸一瞬间愣住,他的认知里李良月是丁知乐最好朋友,难道两人已经闹掰,难道以前是塑料感情?他实在不懂,但他很急切地请李良月了解丁知乐的身体情况。
后来的事曹幸不知道了,李良月没找丁知乐本人,而是找到杨文帆,当时杨文帆刚结束最后一门考试科目,行李没怎么收拾就坐了去禾安最快的航班。
什么?你问他为什么不和丁知乐联系?丁知乐还没把他从黑名单拉出,反而手机的电话簿新添了他号码。
丁知乐在床上胡乱翻腾,像热锅上的蚂蚁,听到杨文帆这通解释猛起身:“那你怎么知道我的航班的?”
“难道我不知道你身份信息吗?”
丁知乐捞起枕头,毫无客气地砸向杨文帆,砸得太急,杨文帆没躲成,正中了脑门,丁知乐忍不住笑出声。
“痛快了吧?”
丁知乐摇头,心脏只有那么大,揣的东西太多,卸下小部分仍觉沉重:“杨文帆,我可以再问你一个问题吗?”
丁知乐想到许久之前的那通电话,她问过周照,问过李良月,她们都说不清楚,夜深人静时她挖空了心思去想,翻来覆去,脑子要冒烟时突然恍然大悟。
她肯定说了不好的话,这话几乎堵死和杨文帆的牵连。从前两人有一定界限,但不至于半年多不联系,不至于葛欢生病才说上三言两语。
答案并不难想,酒后吐真言,丁知乐的秘密只有那么多,范围小得可怜。
杨文帆很爽快地答应她:“好,你说。”
“你必须说真话。”
“好。”
“你不能随便安慰我,我会为自己行为负责。”
“好。”
“你为什么答应那么爽快?”
“你想说什么?”杨文帆起身望向她。
“我是不是在电话中,说过我喜欢你?”
时间静止,一秒、两秒、三秒,丁知乐感觉到自己血液回流,情绪的开关要炸开。
月亮不知何时穿过窗外,明晃晃地照进来,或许是神明想让丁知乐看清,杨文帆点了点头,他没说什么,他只点了点头。
那一瞬间丁知乐心如死灰,有捅死自己的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