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在镜子里..."时霁的声音嘶哑。
俞枫晚小心地靠近浴缸，发现排水口边缘有银色物质残留。更诡异的是，当他打开水龙头，流出的不是水，而是那种银色物质，很快填满了半个浴缸。
"通道..."时霁挣扎着坐起，"通向『核心室』..."
"我们得通知陈教授。"
"不！"时霁突然激动起来，"不能相信任何人...第七号说INTR不存在...但我在『镜像之城』看到了他们的标志..."
他描述道：在倒影之家的书房里，书架上摆着INTR的纪念杯——日期是2025年。如果"镜像之城"真是未来投影，那么这个组织确实存在，只是尚未成立。
俞枫晚的太阳穴突突跳动。太多信息需要消化，但眼下最紧急的是时霁的状况——少年右眼的蓝光虽然减弱了，但皮肤下的银色纹路正在扩散。
"那东西对你做了什么？"
"给了我一小部分『城主』的记忆..."时霁靠在俞枫晚肩上，呼吸不稳，"A-0不是第一个...在它之前还有B-0、C-0...整个字母表...『房客』存在的时间比人类文明还长..."
这个认知让人毛骨悚然。俞枫晚搂住时霁单薄的肩膀，感受着少年不规则的呼吸频率。他们额头相抵，像两个在暴风雨中依偎取暖的旅人。
"我们会解决这个。"俞枫晚承诺道，"一起。"
时霁突然仰头看他，蓝色义眼里闪烁着复杂情绪："哥哥为什么...总是保护我？"
答案有很多——因为母亲的嘱托，因为责任感，因为...但此刻，俞枫晚选择用行动回答。他低头吻了时霁的额头，像对待珍宝般轻柔。
少年愣住了，随后露出一个真实的、不带任何伪装的笑容："这不像哥哥会做的事..."
"那什么样的才像？"
时霁没有回答，而是仰起脸，将嘴唇贴在俞枫晚的喉结上——一个介于亲吻与试探之间的触碰。俞枫晚的呼吸停滞了一秒，随即托住他的后脑，将这个动作变成了真正的吻。
时霁的嘴唇有药片的苦味和血的铁锈味，却柔软得不可思议。他生涩地回应着，右手无意识地抓紧俞枫晚的衬衫前襟，将布料揉皱。
分开时，两人都气息不稳。时霁的义眼蓝光变成了脉动的频率，像是某种生物识别反应。
"这样才像哥哥。"他得意地笑了，嘴角还带着湿润的光泽。
俞枫晚用拇指擦去那点水痕："别得寸进尺。"
"我偏要。"时霁突然跨坐到他腿上，这个动作让两人都僵住了——不仅是姿势本身，更是因为某个无法忽视的生理反应。
空气凝固了几秒。就在俞枫晚准备开口时，时霁做了个出人意料的动作——他将自己的右手按在俞枫晚左腕的胎记位置上。银色纹路与淡红的胎记接触的瞬间，产生了奇妙的反应：纹路像活物般蠕动起来，形成一行字：
「核心室坐标：31.2304° N, 121.4737°」
"上海？"俞枫晚皱眉。
时霁摇头："是经纬度镜像...实际位置在南太平洋..."他的表情突然变得惊恐，"哥哥...这是『海渊实验室』的坐标...妈妈们最后去的地方..."
浴室传来水声。两人警觉地转头，发现浴缸里的银色物质已经自动旋转起来，形成一个小型漩涡。漩涡中心浮现出模糊的图像——像是深海中的某个设施，周围游动着发光的生物。
"它在邀请我们..."时霁轻声说。
俞枫晚抱紧他："不，是引诱。"
漩涡中的画面突然清晰：一个透明舱体里，悬浮着两个女性身影。虽然细节模糊，但轮廓 unmistakable——是母亲和沈清，仿佛沉睡般闭着眼睛。
时霁发出一声呜咽，挣扎着想靠近浴缸。俞枫晚死死抱住他："那是假的！为了引我们下去！"
"不一定..."时霁的眼泪滴入漩涡，银色物质立刻吸收了它们，"妈妈说过...『找到我们的倒影』...也许她们真的困在..."
他的话被突然响起的门铃打断。监控屏幕显示，陈教授站在大门外，浑身湿透，神情焦急。
"别开..."时霁抓住俞枫晚的手腕，"先看他的左手腕..."
俞枫晚放大画面。雨水冲刷中，隐约能看到陈教授的左手腕内侧——有个正在渗血的"7"字形伤口，像是刚被割出来的。
"第七号说过...『INTR第七号实验体』..."时霁的声音发抖，"陈教授就是...第七号？"
漩涡突然剧烈翻腾，画面变成雪花噪点。等再次清晰时，母亲和沈清的形象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模糊的男人轮廓，胸口有醒目的"0"形疤痕。
『A-0...』一个电子合成音从水中传出，『找到...核心...』
浴室的镜子突然全部爆裂。玻璃碎片飞溅中，俞枫晚本能地将时霁护在身下，感觉几片碎玻璃扎进了后背。等危险过去，浴缸里的银色物质已经凝固成普通的水，漩涡消失无踪。
门铃再次响起，这次伴随着陈教授的喊声："枫晚！紧急情况！INTR的人正在赶来！"
时霁的义眼蓝光变得刺眼："他怎么会知道INTR？除非..."
除非他就是其中一员。
俞枫晚做出决定："我们从地下室离开。"
"但陈教授可能真的需要帮助..."
"如果是真的陈教授，"俞枫晚已经抱起时霁走向秘密通道，"他会知道备用密码。"
螺旋楼梯再次打开。这次，阶梯不是向下，而是向上——通往一个未知的出口。时霁在俞枫晚怀里仰头看他，蓝色义眼映着应急灯的光：
"哥哥后悔吗？"
"什么？"
"亲了我。"
俞枫晚低头吻了他的鼻尖作为回答。时霁笑了起来，那笑容明亮得仿佛能驱散所有黑暗——至少在这一刻，无论前方有什么，他们都共同面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