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细辛看看宋御身边,除了工作人员,没有一个亲友。
“你以一敌百啊?怎么这么勇敢?”
“除了胜利,我别无选择。”
在他的视线下,申细辛微低着头:“我希望你赢。”
“如果你真这样想,那我就不是一个人。”
工作人员早有眼色地散了,宋御挑起她的下巴看她的眼睛:“同情我?还是圣母心泛滥?”
“你赢了,我能从你这里拿到钱。”
“这倒是真的。”
宋御带她吃了饭,送她回家。申细辛说去单位。宋御笑笑:“你办公室不一定有你的位置了。”
“为什么?”
今天叫申细辛跑这一圈,是宋御的点子,他知道他劝不住申细辛,也知道她面临的困境,这些事,当时不洗清,能是一辈子的谈资。与其让影响慢慢消除,不如当即就改变口风。那个档案袋里就两个字:可行。
“跟着你的岳主任吧,他一直想报答你来着。不是想下乡吗?迂回一下。先跟着岳霖学学官话,以后你好说给别人听。”
“像周密那样?”
“他那是发配边疆,你怎么着也得衣锦还乡。”
宋御把她送到家。申细辛没有下车。他的苦心她明白,怎么着感谢的意思要表达。
“你下午做什么?”
宋御笑:“还有一场口水仗。公司元老,比你上午见的人还老。”
“我还想去帮个忙什么的,虽不能以一敌百但三四个不在话下,这,这可不行。”
宋御笑意更深:“有心就好。”
他伸手抿了抿申细辛的鬓角,申细辛扭头看他,两人对视,气氛太暧昧。
“你站在我这边了,会不会一直都站?无论发生什么。”
“会发生什么?”
“不可预知的,谁知道呢?”
宋御这是第二次表示担忧将来,他此刻看着有些脆弱,就像一个完美的雕像上有个缺口,申细辛心念微动。“我们一开始可是原告和被告,现在一笑泯恩仇,我觉得我们经受住了考验。”
宋御笑:“握握手。”
手被他攥在掌心里抚摸,又拉到唇边啄一下。“晚上等我吃饭。”
宋御走了,申细辛回房间整理宋御送的各种饰品,鉴定证书,发票都在的。申细辛看着,不由说了一句:“谁挣钱都不容易的。”
程悦发来信息说:我在那一群人里是小辈,说不上话的。申细辛回复:没有怪你,不用自责。
她想回去上班,但今天这一出,不知又怎么个议论法呢?真去做岳霖的秘书吗?申细辛想得头疼,干脆不想了。书柜已经装好,她闲着无事整理周密的书。书很整洁,扉页上还标着购买日期,最后一页还有看完日期。书中有标注,书签上还有感想。申细辛翻翻几乎每本书里的标签上都有几句话。好像在看他的高中到今天的这一段成长历程。一张书签从《霍乱时期的爱情》里掉出来,申细辛捡起看:今天和领导去一所高校招人,看到一个女孩,仿佛看到了爱情,买此书纪念。申细辛笑,仿佛偷窥到了别人的秘密。剩下的也不再翻看,给周密说了这些发现,问他要不要收集起来给他邮去。周密没有回,大概在忙。
经常吃别人的瓜,现在又一次吃吃自己的瓜。她给郭旗风打听单位有什么传闻。郭旗风说请我吃饭我说。申细辛说:你怎么这么爱吃?郭旗风感慨:你不知道我在国外那么些年吃的方面遭多少罪,当时就发誓回来后,有口家乡饭吃,我就什么都不计较了。
申细辛回复:“我和宋御说好了晚上一起吃饭。”
“那好吧。我给你说,都是正面的,恭维的,恭喜的,羡慕的,嫉妒的。谁也没想到你竟然是头头的老部下啊,连我都瞒着。”
申细辛打过去:“这有什么可说的,很久以前的事了,现在我们都在头头的领导下,别生气了,请你吃大餐,多请几顿。”
郭旗风哈哈笑,两人又说了几句,结束通话。申细辛看看时间,还早,她想去恒天那里确认一下。
她刚一出门,随行的人就跟了过来。申细辛说:“去恒天。”
恒天大门口的左侧也有几个地上停车位,要过去得绕过正门。经过时,申细辛不经意往里看一眼,像是宋御,她落下车窗,真是宋御,他此刻扭头了,和身侧的郭琪玉笑着说着什么。申细辛升起车窗,快速驶离。倒车镜里,宋御的车缓缓停在他们身边,宋御没有往她这里看。他在护着郭琪玉上车。
申细辛心砰砰跳着,她应该在车底。不多会儿,手机信息提示声响,宋御说:有些事,不回去吃晚饭了。申细辛回复: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