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理学上有一种定义,它叫海马效应,通俗而言,叫作既视感。
当你身处某个特定的环境中,对当前的事物感到莫名的熟悉,可以你并不记得,但你的潜意识里却能够预知接下来的时间发展,心里也在一遍又一遍地告诉你,你曾经亲身经历。
心理学家称之为一种记忆紊乱。
季眠出现了既视感,此时此刻,她被关在一个四四方方的地方。潮湿的腐木散发出一股难闻的气息,钻入她的鼻腔里,四周的空气像被压缩,她竭力呼吸,想要攫取能够赖以生存的氧气。
她穿书了。她能够百分百这么确信,是因为这个场景跟她刚刚想出来的一模一样,只不过如今的她不需要代入了,她变成了季眠。
季眠:原书的魔教教主,一个边缘的反派人物。
此时的季眠已经无暇顾及其她,她要憋死了。可是身上却没什么力气,这棺材专门为她设计,严丝合缝,整个人躺进去,连一点用来活动的多余空间都没有。
她拼命伸出手,像干涸湖水边将要渴死的鱼,想要回到属于自己的水域。
季眠伸手触摸上方的棺材板,太重了,她根本推不动。她紧接着就想要敲动它,发出声响赌一赌,看看是否能够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季眠不知道自己敲了多久,她的视线中还是一片昏黑,她潜意识在伸手,但实际已经无力垂落。
眼前闪过一幕幕记忆里没有出现过的场景,她和一个人相识,相拥。
她们沐浴在温暖的晨曦下,绘画一幅美丽的图景,可下一瞬天崩地裂。
眼前是刺眼的光,外面没有朝阳,却站着一位穿着白衣的剑客。
季眠适应着刺眼的光,胸前上下起伏,这才脱离了缺氧的窒息感,得以看清眼前人。
凤眼狭长,瞳孔是冰蓝的颜色,明眸清亮,像一块成色极好的蓝宝石。那目光带着狠厉,针一般的眼神刺过来,看的人汗毛倒竖。她的发髻有些乱了,几缕黑丝垂落,额前细汗密布,用不满的神情盯着她。
季眠对着她一句话也说不出,甚至连冰凉的剑尖指向她的脖颈处,咫尺之间,就要划破她的颈动脉,汩汩而出的血,会紧接着带走她的生命。
可她却没有感到一丝一毫地恐惧,仿佛就该是这样,眼前这位也该是这样。
林清也,就该是这样。
正邪对立,她合该杀了自己。
可为什么,她好想哭。
林清也看着躺在棺材里的季眠,身后都是被她打倒的魔教众人,她身上沾着血,沾着泥,心里却泛起一阵不该属于自己的情感。
她皱着眉,眼前人脸色苍白,唇色乌青。这一幕,竟令她感到心疼,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揪着不放,她甚至萌生想要冲上去拥抱季眠的冲动。
“林,清,也。”
季眠一边说,唇角紧接着咳出血沫,眼前朦胧一片,昏了过去。
林清也抢先一步把人拉起来,指尖处搭在对方的手腕上,触碰到的脉搏紊乱,乃是中毒之象。
林清也一把将人掳走,带到了一个破旧的小木屋里,看样子是已经废弃许久了。林清也随便收拾了一下,开始给季眠疗伤。
此时的林清也亦不好受,季眠身上的疼痛在她身上作用了三成。二人之间被那双生蛊束缚着,季眠死她死,季眠生她才能活,可季眠现在这副模样,哪里像能够久活的样子。
多么自私恶毒的蛊。
她刚才匆匆听脉,只知道情况严重,并未分析出病症,这才又要搭上去,却发现人已经醒了。
那看来是不需要了。
“解药带在身上吗?”
季眠摸了摸自己身上,还真摸出一个药瓶来。林清也接过,轻车熟路地把药丸吃了,起身就要走。
“季眠,就算是为了我,你多少也要注意一下自己的身体。”
这会季眠已经坐起身,脸上没有一点表情。
也是,她早该习惯了,这个面瘫……
“抱歉。”
林清也当然不是想听这个,挥挥袖子离开了。
这地方凉飕飕的,小木屋破烂得不成样子,除了她躺着的这个位置,其他地方都在透风。
也不知道是什么穷乡僻壤。
季眠唤出原主的佩剑,黑乎乎一块,形状也看不出来,顶多能够分辨出剑柄部分。
似乎感受到季眠的轻蔑,这东西还示威一样冲她发红光。
“别,我不是故意的。但是你长得和我的审美实在差的有点远。我会尽力适应的,毕竟我知道你很厉害。”
季眠对着一块黑铁,把人家吹得天上有地上无,黑谳可能是听懂了,然后飘了。
它自己飞起来,绕着季眠转了好几圈,上上下下在人眼前晃悠,转累了,发现季眠没看懂。
小黑铁跳起来,重重的拍在季眠的掌心。
季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