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那条鱼最终和豆腐炖了一碗汤。
鱼汤鲜香入味,饭还没吃,光是鱼汤娄弦就喝了五大碗。
“再喝下去,这汤都要见底了。”陈御裴看的目瞪口呆。
这鱼汤真这么好喝吗?
唐渡见娄弦又要去盛汤,想起了先前在湘城满香酒楼吃的那顿饭。
他冷不丁道:“你是没见过她原先在酒楼吃了多少。”
好在这顿饭不需要掏银子。
娄弦喝下第六碗鱼汤,抹了抹嘴说:“唐道长,今日又不用你付钱,你心疼什么?”
唐渡轻哼一声,怪气道:“我是心疼这鱼汤。”
二人斗的你来我往。
陈玉茴看在眼里,她慢慢放下筷子笑着说:“唐道长和娄姑娘瞧着关系很好。”
“……”
话音落,几人下意识停了筷子。
陈玉茴在阿含谷住了有些时日,又是陈御裴的亲姐姐,她性子软和,也能跟拂琵说到一块,渐渐连饭也一块吃了。
察觉到气氛有些奇怪,拂琵接了陈玉茴的话道:“唐道长为人平和,他与我们的关系都很好的。”
“是啊是啊。”陈御裴赶忙将嘴里的饭咽下,“我们几个关系都处的不错。”
他夹了一块红烧肉放到陈玉茴碗里,殷勤道:“阿姐快吃菜。”
做弟弟的何尝不知道姐姐的心思,奈何有人不开窍。
他东挖一句西探一句,都看不出唐道长对自家姐姐有旁的心思,奈何自家阿姐是个直性子,认定的人绝不轻易放手。
陈御裴心中叹气。
他又看向娄弦。
娄弦从方才开始嘴就没停过,显然没把陈玉茴的话放在心上,怎么看来,她对唐道长根本没意思嘛。
还有唐道长,也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根本不受影响。
看样子,阿姐还是有希望的。
他放下心来,乐呵呵道:“方才下山我听人说,今日荆州大富商的女儿出嫁,为了贺喜,晚上有焰火集,我们将青鲤姑娘带上一同去看看。”
娄弦头也没抬,否认了陈御裴的提议:“你想去就自己去,青鲤这副样子,怕人还没下山就被你折腾没了。”
陈御裴蔫了脑袋。
也是,青鲤刚引魂不久,身体还未完全恢复,正虚弱着,确实不便下山,可若这次看不到,下次就不知该何时了,多可惜啊。
唐渡突然道:“阿含谷可以看。”
陈御裴耷拉的头瞬时抬了起来。
唐渡继续说:“往西面小径走远些,可以到山顶,那里能俯瞰整个荆州,焰火自然也能看到。”
往西面的小径走,那不是她今日去过的地方吗?娄弦心想。
那里确实是个好位置,不仅能看到远处连绵山际,还能将整个荆州城收入眼底。
唐渡指了大概方位,几人都觉不错。
“那一会儿我就去叫青鲤,晚上我们一起去山顶看焰火集,肯定很漂亮!”拂琵高兴地一拍手,几人应和下来。
一顿饭就这么结束了。
日落西山,天边蒙上一层金云,随后夜幕涌上,将天际完全遮黑。
月光明亮,遮盖了繁星光芒,夜虫在山间鸣叫,偶有几只流萤在丛间穿梭。
拂琵扶着青鲤走上山顶。
荆州城灯火斑点,辉煌长街如游龙穿过整座城市,看不清人影,只能瞧见无数小点在闪烁挪动,整个荆州的繁华尽收眼底。
陈御裴兴奋地小跑至前,陈玉茴担心的叫住他。
天黑路深,生怕陈御裴不小心掉下去。
山顶处夜风吹来,夹着草木清香,整个人畅快极了。
“来阿含谷这么多次,我还不知道有这么个好地方。”陈御裴眺望远方,看着荆州灯火往来,人潮涌动,心中快意极了。
白天的山顶不比夜晚。
娄弦白日来时,没有灯火照应,只觉空旷寂寥,现在一看,繁星灯火洒落一地,人间欢语交织满片,娄弦第一次觉着人间美好。
青鲤依靠着拂琵,无声望着那片大地,耳边似传来人们交语谈笑的声音,那么远又那么近。
如果阿汝还在,如果她们都还能活着,那该多好。
她轻咳一声,拂琵将她扶住:“青鲤姑娘。”
“我没事。”青鲤笑了笑。
砰——
几缕火光冲向天幕,随后绽放成巨大的满天星。
天空被照亮大半,几道彩光照在众人脸上。
明媚的、充满生命力的焰火在天边迸发,随后化成斑斓群星散落人界。
人群欢呼,声声赞美,情人深情对视,孩童骑坐父亲肩头,一束又一束焰火相继迸发,所有的美好就要在这一刻定格。
人间无难,百姓无忧,事事安康,美妙的事正如这焰火一样不断发生,过去的磨难在这一刻抛之脑后。
陈御裴忽然大喊:“希望爹娘身体康健,阿姐找到幸福!”
陈玉茴微含热泪看着陈御裴。
那个跟在自己身后的阿弟长大了,会在意人了。
拂琵见状也被带动,壮着胆子喊道:“希望我和阿弦能永远在一起!”
陈御裴一听不得了:“拂琵姑娘,你这喊的不对啊,怎么是跟娄姑娘在一起,不应该——”
“不应该什么?”娄弦斜眼打断,“和我永远在一起有什么问题?”
拂琵捂嘴轻笑。
陈御裴的气势渐渐弱了下来:“我又不是那个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
……
一旁的陈玉茴走到唐渡身侧,轻声问道:“唐道长的愿望是什么?”
唐渡看着远处不断炸开的焰火,平静道:“人界安宁,世间无妖魔作祟。”
陈玉茴脸上面露失望,可还是忍不住追问:“还有呢?”
唐渡转头反问:“还有什么?”
娄弦目光一瞥,瞥见唐渡和陈玉茴说着什么。她摸了摸鼻子,装不在意转头欣赏起焰火。
“阿弦,你许什么愿?”拂琵问。
“我啊。”
一束焰火炸开,照在娄弦脸上。
“要回我的巅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