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槿一副有口难言的样子,“婶子,叔么,那布是念君哥送我的成亲的贺礼,一匹棉布,我这一着急,便失了分寸。”
那妇人笑了笑道:“你知错就好,回头与你小爹道个歉,都是一家人,这事儿也就过去了。”
“不过也怨不得你,这一匹棉布不少银钱呢,可是找着了?”
木槿叹了口气,摇了摇头道:“还没呢,我这心里揪心的慌,银钱不银钱倒是其次,念君哥的一番心意,唉,怪我太大意。”
“你多留意着些,便是旁人拿了,你应也能认得出来。”
木槿附和着点了点头,“我还在上头绣了我和我家相公的名字,遇着定能认得出来。”
“绣了字?那就更好认了。”
“也别太放心上,你念君哥最会织布,不缺这匹布,你回头与他细细说说,他能谅解你。”
说话间,又来了几个妇人夫郎,亏得昨儿周灵的一番哭诉,木家周边的邻居都知晓了这事儿了。
一传十,十传百,村里多数人家都知道了,大过年的,木槿回家,把周灵给气了一通。
因着那几个妇人夫郎,也少不得说几句木槿。
见火候差不多了,木槿给周思递了个眼神。
周思会意,把手里的那件衣服锤了几棒槌,紧着换了另外一件儿。
昨儿早上木槿便与周思说了,周思也是没想到他娘竟做出了这般抢人儿夫郎嫁妆的丢人事儿。
他心里几番犹豫,若是真如自家大哥么说的那般做,他娘名声坏了,他也讨不到什么好处,自己的亲事少不得更难了。
但一想到木良那事儿,周蔺和木槿又是费心又是出力的,还为他争了三两银子的嫁妆。
周思最终还是点了头。
“哎,思儿,你且等等,这衣服你是哪儿来的?”
周思愣了下,“大哥么,这是咱娘的衣服,我今儿从她箱柜里拿的,她让我洗洗,春时就能穿了。”
“槿哥儿,怎的了,这衣服可是有什么问题?”
木槿面露震惊,眉眼间愁色渐显,一副开不了口的模样。
在河边洗衣的妇人夫郎正聊着木槿丢了衣服的事儿,如今看他这副模样,哪儿还有不懂的。
“这就是你丢的?”
一开始问候木槿的妇人犹豫着开口道。
木槿缓缓点了点头,从周思那堆衣服里拎出给周蔺做的那件,指了指那个绣着“蔺”字的暗绣。
“这个是我家相公的名儿。”又指了指另外一件,“这件便是我的。”
众人哗然,几番眼神对视,“莫不是你洗了,你婆母收错了?”
周思也附和了一番,“对啊,大哥么,娘定是不小心收错了。”
木槿想说什么,又住了嘴。
恰巧木叔么也在河边,见状道:“这拿儿夫郎嫁妆的事儿可不好听,这样,我这刚巧也洗好了,王家的,劳你帮我看着,槿哥儿,我与你一道儿去你家,问问你娘是怎么回事儿,若真是个误会,解了便是了。”
另外两个妇人放下手里的棒槌,“我也跟着一道儿去。”
见其他人也跟着起身,放下了手里的棒槌,衣服也不洗了。
木槿忙道:“几位婶子叔么,劳你们费心了,木叔么和木家的两位婶子跟着便成,去太多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这是冲我婆母兴师问罪去呢。”
被喊住的几人,后悔自己起的慢了,不能赶上第一手的热闹看。
但木槿都这般说了,再跟着去,就有些惹人嫌了。
木槿选的那两木婶子,其中一个是村里有名的大嘴巴,啥事儿她一知道,隔一个时辰,便是村里的狗都能知道了。
几人拿着那两身衣服回到周家。
周吴氏正在灶屋,给周强开小灶,蒸了腊肉,切片装盘。
听到院子里有人喊她,见周思和木槿,开口道:“这么快便洗完了?”
低头便看到了木槿手里的那两身衣服,脸色僵了僵。
木叔么道:“周家的,这衣服思哥儿说是你的?”
周吴氏稳了稳心神,“是啊,怎的了?”
跟着来的妇人讶然,不可置信的看了眼周吴氏,还真是她拿的啊?!
周吴氏心里没来由的慌了慌。
木叔么冷了脸,“这衣服是木槿给他和蔺小子做的,怎的就成了你的了?!”
周吴氏仍在嘴硬,“他说是他的就是他的了?这是我给我家幺儿和二儿子做的衣服,怎的就成他的了?”
木念君送的棉布素雅,汉子哥儿穿都成,木槿做的那两身儿,周强还没长成个儿,和周明两人穿也成。
木槿面露失望,轻声道:“娘,这衣服上我绣着阿蔺和我的名儿呢。”
一句话如平地惊雷,震的周吴氏耳边泛起了轰隆隆的耳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