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白水灵灵的大眼睛绕着院子转了一圈儿,“大哥,你们这是做甚呢?”
“铺屋子的,屋里老落土。”
木白点了点头,自家大哥最是爱干净,他是知晓的。
“那我帮你。”
“别,这砍刀利着呢,仔细伤着你的手,乖乖坐着,和夜枭玩。”
木白这才低头瞧见已经围着他转了好几圈儿的小狗。
“呀,大哥,你养狗了呀,可真可爱,我就说怎么听着哼哼唧唧的声儿,还以为是听错了。”
说着把小夜枭抱进了怀里,挠了挠它敞着的小肚皮。
木槿也颇觉惊奇,今儿偶有路过家门口的村里人,离得老远,小家伙就开始奶声的汪汪叫了起来。
木白来的时候,却是摇着小尾巴,围着他转圈儿,没叫一声儿。
可真真是狗精狗精的,还认得自家亲戚。
木槿和周思忙活了大半日,砍下来的细枝堆成了个小山堆,等着晾干了,能当柴火使。
说起来,村里人少有拿竹子当柴火的,声儿噼里啪啦的,太吓人。
但这小枝子,没那么大的声响,晾干拿来烧火,好使。
木白日头刚西斜就回家了,带了十来个元宵来。
因着三人晚饭的时候,又吃了一顿元宵。
“明儿年过去了,开春了,地也解了冻,靠着你做木工挣的银钱,还是不够花的,得寻块儿地,开两三亩的荒地,不管咋说,有了收成,粮食钱不用掏了。”
木槿躺在新床上,想着以后的日子,又有些发愁了起来。
周蔺翻了好几个身,新床纹丝不动,只细微响了响,心下正满意着。
闻言开口道:“开,多开几亩,如今我已经学会了做床,过段日子,学会了做衣柜,师傅许是能放我几日的假。”
木槿莞尔道:“夫君,你真是厉害,怨不得桁叔之前就想着收你为徒。”
周蔺顿时来了劲儿,“阿槿,试试这新床好不好使?”
“思儿还在隔壁呢。”木槿半推半就的被周蔺压在了身下。
“我刚刚试了试,没动静儿,你小声些,他听不到。”
合着刚刚翻来翻去是为着这档子事儿,木槿颇觉无语,很快便沉浮着,再想不起来旁的事儿。
事实表明,新床确实牢固。
笠日一早儿,木槿酸软着身子醒来的时候,周蔺已经出了门。
身上斑斑驳驳,木槿叹了口气,之前那旧床,还真是影响那个大家伙的发挥了。
周思又去竹林砍了些竹子来,听到动静,冲屋里道:“大哥么,你醒了,灶屋给你温着糙米粥,起来就能吃了。”
木槿打开屋门,小夜枭端坐在门口,一人一狗,齐齐看向他。
难得有些羞赧,清嗑了一声儿:“你大哥出门多久了?”
周思未经人事,自是不知木槿嗓子这般哑的因由,“有了段时候了,大哥么,伤寒不是小事,可要去木大夫那儿瞧瞧?”
木槿忙摇了摇头,“没大碍,吃了早饭就好了。”
周思将信将疑,想着自家大哥么定是心疼银钱,若是午时不见好,他拽也得把他拽木大夫那儿去。
好在木槿喝了粥,嗓子便好了许多,周思也放了些心。
“今儿镇上铺子开张,家里啥东西都缺,我去趟念君哥那儿,咱们坐他的牛车,去趟镇上把东西买齐了。”
周思点了点头,想了想道:“大哥么,如今时候不早了,怕是木生哥他们早去了镇上了。”
话音刚落,门外便传来了木生喊他们的声音。
等木槿和周思坐上牛车,木念君笑道:“想着你们定要去趟镇上买东西。”
板车上放着木念君这些日子织的棉布,周思把他绣的手帕荷包也带上了,想着今儿大哥么带的银钱若是不够,换些银钱,还能贴补一番。
木槿眉眼含笑,在木念君身旁,他自身的孩子气便显露了出来。
“念君哥,咱们俩心有灵犀,我刚与思儿说要去你家寻你,你和哥夫就来了。”
木念君摸了摸他的头,眼神疼惜,分了家,手头拮据,家里事儿又多,眼看木槿的下巴越来越尖。
“家里事儿多,得多吃些,你若是缺银子,与我说,多得不说,借你五两银子,应应急,是能的。”
木槿笑了笑,“念君哥,家里银钱够用的,放心。”
日头渐渐升起,树影扫在人脸上,落下一片斑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