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珏转身便要出牢房,翠玉却大吼:“我是绝对不会背叛我们家小姐的。”
这话不得不让人怀疑,刚才一直不松口的翠玉会说出姜槐盈的名字,要么就是她已经心慌,情急之下将实话袒露,要么就是要攀咬姜槐盈,希望姜槐盈能够将她救出去。
“将她的嘴堵上。”再也不管牢房中痛苦的叫喊声,裴珏原本想拿出手帕擦干净手上的血迹,可拿出的手帕正是多年前白雅青留给他的,他将手帕放回衣服中,还是将血渍留在了手上。
翠玉的出现过于刻意,是谁将翠玉送到裴府门前,这人一定知道整个事的真相。
裴珏决定,今晚有一件重要的事——他要去找姜槐盈。
姜槐盈脸色苍白,先前晕倒一事,她也是头一回遇到。
等她醒来以后,身边围满了人,姜怀戚、姜睿都在,姜槐盈整个人躺在床上,将所有人都打发出去了。
唯留下了冥香,姜槐盈让冥香给她把脉。
冥香着急开口:“最近我不在,你的药是不是没吃?”
姜槐盈没说话就是默认,她解释道:“赶路途中煎药难,容易被人发现,今后我会按时吃的。”
冥香听完,神色才好些。
姜槐盈的身子,她自己清楚,她还是不死心的问:“我的身子比起之前可有好转?”
“若想要慢慢养好,以后药一碗不落的好好喝,你现在事多事少不易睡,这都不是长久之相。”冥香语气中藏着埋怨。
“我知道了,你别生气了。我还有长长久久的活下去呢,我要看着恶人坠入无间地狱才能安心。”
可真到了该休息的时候,姜槐盈穿戴整齐,坐在房中像是在等什么人。
姜槐盈今日回府选择住处时,没回原先满园花草的香漫居,而是选了一处安静简陋常年失修的小院。
院子常年失修,一下午的时间也仅仅是收拾出来了姜槐盈住的地方。院子中的其他地方还没能打扫。
院中无其他特别之处,如今是冬日格外冷清,嫌少有人会来,若是有“贼人”也容易藏匿。
姜槐盈坐在软榻上,正在看姜家这五年间偏房开销的账簿,想着时间怕是差不多了,喊来冥香:“将所有人都给我打发出去,没我的命令,不准让其他人进来,再把灯熄了。”
姜槐盈并未上床还坐在原来的位置,仅过了一刻,一双满是茧子的大手握住姜槐盈的咽喉,姜槐盈没有慌张,任他将自己带去房子的角落,她发不出一点声音。
来人将她逼至墙角,逼着她与自己对视。果然不出姜槐盈所料,来人正是裴珏。
裴珏终于松手,黑暗中姜槐盈的眼睛死死盯着裴珏,笑着说:“裴珏,你终于来了。”
姜槐盈赌对了,裴珏来了。
“看来你已等候我多时。”裴珏声音低哑,带着笑意。
姜槐盈没有丝毫害怕,顺着裴珏的倾压被逼至墙角,姜槐盈的眼神还是死死盯着裴珏,直至裴珏停下动作。
“别叫出声。”裴珏语气中并无威胁,还带着低声的磁性。他料定姜槐盈不会出声。
姜槐盈用力将裴珏压在自己唇边的手甩开,丢了裴珏一个白眼。
明明自己就是在等裴珏,又怎么会叫出声。
姜槐盈还怕是裴珏画本子看多了,将自己设计的一处好戏演成浪荡公子私闯贵女闺房了。
可惜裴珏不是浪荡公子,而她姜槐盈也不是普通贵女。
裴珏似是看出了姜槐盈地无言,却也不知道说什么。
这么多年,裴珏还是拿姜槐盈没一丁点办法,只能等着姜槐盈开口。
姜槐盈先是推开裴珏,离开了狭窄的角落,却也不说话,她在等裴珏先开口。
这场无声的冷战并未持续多久,终究还是裴珏先败下阵来。
“你的侍女怎会知道陈怀安的下落?”
“裴大人觉得呢?”姜槐盈不答反问。
姜槐盈整个人就像是即将凋谢的花,病态赢弱,刚裴珏靠近时能感觉到姜槐盈浑身就剩一副骨架了。
可裴珏不能不问:“陈家灭门是不是你干的?”
“若是你干的,你可知姜家刚刚回京,你就有如此大的动作,是真的嫌自己命太长。”
“裴大人在说什么,槐盈根本听不懂,什么陈家灭门,嫌自己命太长,槐盈根本就不清楚裴大人在说什么。”
裴珏脸上终于有了一丝怒气:“你这是在玩火自焚懂吗?小心你一人行差踏错,连累的就整个姜家。”
“而且如今皇上已赐婚于你我,稍有不慎,裴家也会被牵连。”
姜槐盈拉长音调,语气有了一丝凉薄:“说到底——”
“裴珏你和你父亲都一样,你父亲为了保全裴家不顾多年情分,我舅舅待他如知己,我爹待他如亲弟,我母亲可是对他不薄,当年之事若是他不听信陈义忠一面之词继续查下去,我祖父、我舅舅、我侄儿还有我母亲都不会惨死,更不会使白家落得个谋反的罪名,成为千古罪人。”
裴珏有一瞬间的愣神,想说的话卡在喉间却是一句都说不出来,他将头低下撇到另一边,他也是从小在白雅青眼前长大的,又怎么会没有感情。
姜槐盈本就是故意捅他的心窝子,现在这场面本应该她喜闻乐见的,可不知怎的,心中泛起密密麻麻的痛意,姜槐盈将其压下,她早就立誓,绝不在裴珏面前再掉一滴眼泪。
“怎的,如今你也像你父亲一样告发我致使陈家灭门?”
“你有何证据?此事本就不是我所为,裴大人不顾我有病之身,私闯姜府就是为了来冤枉我。”
“你的侍女已经被送往刑部,说不定现在已经吐露实情。此案皇上派我彻查,定要将凶手缉拿归案,”
“是吗?”姜槐盈一脸戏谑看着裴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