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婆子被这么一说，以为姜槐盈是气着了，连忙转移话题：“那……剩余这两个人，姑娘要不再挑挑。”

“邹婆子，姜府向来只要好的，更何况是要放在大少爷身边的人，我怎敢马虎，今日我也看累了，邹婆子我奉告你一句，若还想与我家做生意，就再去选选新人过来。”

“是是是。”

邹婆子碰了一鼻子灰，带着人离开了姜府。

而裴珏刚下早朝，成川便来禀报：“公子，我们安插的人……一个都没被选。”

“一个都没有？”

“是，从院中洒扫的侍女到姜大公子身边的侍从一个都没被选上。”

裴珏叹了一口气，将责任全揽在自己身上：“也怪我，让你们照常安排，是我大意了。”

“再想其他办法安插人吧，想要从姜槐盈眼前安插人手不是易事。”

与此同时，耿鹿已经在宫门口等候裴珏了，看到裴珏和成川出来，急忙将裴珏拦下：“公子，老爷在家中等你多时了，说今天一定要见到你，有要事与你相商。”

耿鹿示意成川与自己一起拦，不过成川好似根本没有发现，成川只傻乎乎的跟在裴珏身后。

耿鹿只能一人孤军奋战道：“老爷说今日你若是不回家，便让我带他去刑部找你。”

“我随你回去，成川把折子和公文送回裴府。”随后便上了随耿鹿回裴府的马车。

成川叹了一声气，虽说耿鹿是从小和裴珏一同长大，但自己跟在裴珏身边的三年，能够看出裴珏一些感情的变化，可对于裴府，他一直躲避，能不回府就不回，就连裴珏年幼的弟弟裴墨山都未曾陪过多久。

裴珏内心的回避究竟是来自于哪，成川认为可能来自如今肩上的家族重担，裴玄自断一臂后几乎成为了皇帝的弃子，而裴家的荣耀又该让谁来延续，裴珏临危受命放下了曾经所有的小性子，放下了自己曾经常挥的刀剑，何人还记得裴珏说的要立于天地做一良将，驻守一方，护百姓周全。

回看鲜衣怒马少年郎雪天舞枪，何其潇洒，如今立于朝堂，皇帝身侧不沾风雪，可真是裴珏想要的嘛，而这个问题除裴珏以外或许没人知道。

裴珏时隔一月回到裴府，裴珏站在裴府忠君爱国牌匾之下定定看了一眼后跨国门槛，刚走没两步裴墨山便窜了出来，一头扎进裴珏怀中。

裴珏护住裴墨山的头，深怕裴墨山用力过猛，脑袋撞在他的腰带上，撞出一个包来。

“怎么这么快就跑出来了？”裴珏摸着裴墨山的脑袋，发觉裴墨山又长高了不少。

“哥，你好久都没回家了。”

“我很想你。”裴墨山软糯的声音让裴珏有一瞬的愣神，放松了不少。

“最近刑部事情多，等过年休假哥在好好陪你。”裴珏的大手抚上裴墨山的头。

裴墨山有些黏人，不过也正常，现在正是要人陪的年纪，裴珏想今后抽出些时间多陪陪墨山。

裴墨山今年五岁，裴墨山出生时，裴珏就在门口守着，裴珏母亲孟荣胎大难产，生下裴墨山后便因失血过多死了。

而裴玄虽一直陪着裴墨山，可终究因断臂而自卑，裴墨山也很少能和裴玄亲近，如今裴玄卧病在床更是难能一见，裴珏终究还是对这个弟弟心软了。

“哥哥抱！”裴墨山伸出小手，一副渴求的表情。

耿鹿想要裴珏手臂曾经的旧伤，刚想阻止的话就被裴珏一个眼神压了下去。

“哥哥抱你。”裴珏一手抱起裴墨山，往裴玄房中走去。

裴墨山的整颗头都埋进了裴珏脖颈间，抓的死死的，像深怕自己会掉下去的样子，像深陷旋涡的人抓住浮木。

裴珏感觉心软了一块，裴玄的咳嗽声不断从屋内传来。裴珏下意识想让裴墨山回避，生死离别这样的大事，过于沉重，裴珏做了二十年的儿子都还没做好准备，更何况裴墨山才五岁。

耿鹿跟在这一大一小身后，裴珏听着房内的咳嗽声，将耿鹿喊来身边：“耿鹿，带墨山去其他地方，别过了病气。”

“不要，我要跟着哥哥。”裴墨山表示出强烈的抗议心理。

他虽然不清楚为什么哥哥不让自己进去，但他清楚哥这么做一定有他的理由，可他也有半个多月未见父亲，心里想得紧。

尽管耿鹿经常陪着裴墨山，但是在裴墨山心理，裴珏在面前时，所有人都要给裴珏让路。

“哥哥屋子里有一个弹弓，让耿鹿陪你去拿，哥等会过去陪你。”

“一言为定。”裴墨山浅色眸子里充满光亮。

裴珏停顿一秒，蹲在身与裴墨山平视：“一言为定。”

裴珏看着耿鹿带着裴墨山走远，才推开裴玄屋子的门。

刚推开门，迎面而来的就是浓浓的草药味，裴玄一直靠药吊着命，天气暖和时还好，冬日里很是难熬。

原本裴玄都要熬不住了，可听说姜怀戚即将回京，便又有了活下去的动力。

他这一生，来往友人不多，其中说得上知己的也就姜怀戚和萧远明两人。萧远明为了避嫌不能经常来裴府走动，姜怀戚五年前放下豪言，绝不再踏入裴府大门一步。

年少时好友结伴，老了形单影只。

裴玄听到开门声，翻身向门口望去，他气息虚弱道：“阿珏，你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