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上车门,司机接单奔赴下场接送,陈懿段以桓沿着校门口原来那条路回去。
本来要问为什么陈懿会和盛延北到那种地方去,还弄到那么晚都不回来,却被他那过界的举动打乱了所有节奏。再要找到合适开口问话的时机,似乎已经很难了。
陈懿读不懂他的沉默,只顾着往前走。
段以桓双手插在裤子口袋里,不说话的时候嘴角极微小地向下,看起来不是很高兴。
复杂的感情在他的躯壳里发酵,这是他今日的败笔之一。
他早起,自律,每日都会学习八个小时,但是为了陈懿,他所有的计划都乱套。
本该有些生气的,可不知道为什么,从接到陈懿电话到回到学校宿舍,整整两个小时的时间,他都没有丝毫不耐烦。
只对陈懿。
他们上楼,安静的走廊没有人声,整栋宿舍亮灯的房间屈指可数。
陈懿进了宿舍,做的第一件事是拿衣服去洗澡。
拧开水喉,任由温水在头顶浇灌许久。
很久没有这样的感觉了,兴奋取代了失落,对段以桓的一举一动都萌发出好奇和在意,他猜测幻想段以桓对自己的感情,又在心里不断否定自己自恋的想法。
猫一般,将自己的身体贴在瓷砖上,用冷冰冰的触觉令自己清醒,可是再冷的瓷砖也会被体温感染,他倚靠在上面。
雾蒙蒙的小小方块浴室,白皙的躯体斜靠墙体,昭示他恶劣的灵魂骚动。
今天很累很疲惫,眼皮都快要张不开,他见到陌生的人,走进陌生的阶级社会,吃了一餐昂贵却无味的晚餐,被人羞辱奚落......本该是他的阴暗时刻,却被段以桓这个突然来到面前带他离开的惊喜所覆盖。
被人在意,被段以桓这样的人在意......
虚荣短暂地填补了他内心的空缺。
还觉得不够......自渎永远是隔靴搔痒,他期待他人的目光注视,期待带着热度的手抓住他的手腕。
陈懿猛地睁开眼,被沿着发梢降下的水珠坠入眼睛,顿时酸痛。
为什么这么蠢,要次次重蹈覆辙?
一个谢嶂不够你烦吗,还要再加上个段以桓?
陈懿头上披着条毛巾出来的时候,浑身散发水汽,湿漉漉的像个落水小狗,毛巾遮挡眼睛,低着头不说话,径自走到自己的位置开始吹头发。
“我洗完了。”他僵硬地说。
“好。”
段以桓随后也去洗澡。
“关灯了。”段以桓走到门口,对床上玩手机的陈懿开口。
“哦、嗯。”
一切落定已经晚上十点,夜深人静,无人的校园更加寂寥。
陈懿躺在自己床上,突然觉得有点冷。
他坐起身。
轻轻地走到那人床前。
段以桓侧身背朝外面对墙壁睡觉,双眼紧闭,不知睡着没有。
“段以桓。”
陈懿用很小很小的声音问他。
“你喜欢男人吗?”
也不知道床上的人听到没有,陈懿想起自己的大胆有些后怕。
这可是自己的同学,自己的舍友,不是那种可以随意拥抱的关系。
他没有发现段以桓侧躺面向墙的脸,在他开口到闭嘴的时候暗自用力,维持一致不变的身体弧度,还有他完全凝滞的呼吸,隐秘地泄露出自己的震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