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元菁去延林的那天,高郁憬没有去送行。凌峰远在火车站打来电话,声音哽咽:“丫头倔得很,非要坐火车,说想看看沿途风景,二十多个小时啊,多辛苦。”
高郁憬站在办公室落地窗前,看着远处的火车站方向:“她一直很有主见。”
“高老弟,”凌峰远突然压低声音,“你跟元元是不是有什么不愉快?她这半年提起你就躲。”
“青春期吧。"他勉强笑道,“孩子大了都这样。”
挂掉电话,高郁憬打开电脑收藏夹里一个加密文件夹。里面全是凌元菁发表的作品扫描件,从十六岁那篇《等待的蝴蝶》到最近获奖的《无尽夏》。他一遍遍读着那些文字,试图从中找出她内心的蛛丝马迹。
手机震动,是秘书发来的行程表。下个月周四萤城出差,正好是延林大学所在城市。他的手指悬在屏幕上方,最终回复:“安排周六下午空出来,我有私事。”
萤城的秋天比南方冷得多。高郁憬站在延大校园外围的梧桐树下,看着来来往往的学生。她比上次见面更瘦了,头发也剪短了,抱着一摞书从图书馆出来,同行的是一个男孩,她笑着和他交谈,眼睛弯成月牙。
高郁憬下意识往树后躲了躲。理智告诉他应该转身离开,双脚却像生了根。他就这么看着她走过,近得能听见她说:“周末我要去白溪山,听说那里下雪了…”
等他们走远,他才发现自己的手心全是汗。回到酒店,他打开笔记本电脑,搜索白溪山天气。周末有暴雪预警。
高郁憬盯着屏幕看了很久,最终拨通了一个导游的电话:“我想预订周末白溪山的私人导览...对,就我一个人。”
事与愿违,周六晚上,公司突然来了紧急项目。高郁憬本想交给助理处理,但对面乙方负责人偏偏只要求和他谈。
飞机上,他不断刷新天气预报,雪越下越大。落地后,他给凌元菁发了条信息:“听说白溪山大雪,出行注意安全。”
她没有回复。
接下来两天,高郁憬被困在无休止的会议中。周二下午,手机突然弹出一条凌总的来电。
接通的瞬间,听筒里传来撕心裂肺的哭喊:“元元出事了!白溪山雪崩...她...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