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晚掌心的吻之后,我彻底将沉默贯彻到底。他不再对库洛洛的任何言语、任何动作做出反应,甚至连一个冰冷的眼神都吝于给予。
库洛洛能清晰地感觉到这种变化。
他维持着表面的从容,但内心的不耐正在缓慢滋生。
这种无法掌控局面的感觉,比单纯的囚禁更让他不适。
某天下午,趁着酷拉皮卡外出采购必需品(他从不让库洛洛代劳,即使只是买一瓶牛奶),库洛洛独自一人离开了那间令人窒息的屋子。
束缚中指链的感觉依然清晰,提醒着他能力的丧失,但这不妨碍他用双脚丈量这座城市。
他避开了人流,信步走进一片高级住宅区,在几栋有着精心打理后花园的别墅外围逡巡。
他观察着围墙的高度,摄像头的角度,以及感应器的位置,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下巴。
这几乎是他的本能,一种刻在骨子里的习惯。
然而,这种短暂的“消遣”并未带来预期的满足感。
以往,这种对他人界限的窥探和潜在的征服欲能让他感到一丝愉悦,但现在,那感觉淡得像水。
阳光透过树叶洒下斑驳的光影,空气中弥漫着花草的清香,本该是惬意的午后,他心里却空落落的,像是缺了一块重要的拼图。
脑海里不受控制地闪过酷拉皮卡那张冷漠的脸,那句“我不可能和你这种人有任何形式的‘未来’”反复回响。
他皱了皱眉,一种被轻视、被否定的不快感浮上心头。
他甚至觉得,那冰冷的言语像淬了毒的刀片,划伤了他,唉,他真的好伤心哟。
库洛洛站在不远处,看着对方专注的侧脸,忽然想起自己那个被断然拒绝的道歉。
是的,酷拉皮卡说得没错,他当时提出道歉,并非真心悔过。
悔过这个词对他来说毫无意义。
那不过是他抛出的一个试探,想看看这个青年是否会因此动摇,是否会露出哪怕一丝破绽。
结果显而易见,对方根本不屑一顾。
库洛洛在心里冷哼一声,将那份不快归结为计划的失败。
玛奇的声音锐利如她的念线,切开了略显沉闷的空气。“团长,你今天还回去吗?”她头也不抬,手指灵活地穿引着针线。
库洛洛没有立刻回答,他背对着众人,目光落在窗外川流不息的街道上,城市的光影在他脸上投下晦暗不明的印记。
那个金发青年固执而冷漠的脸孔,如同最难解的谜题,盘踞在他思绪深处。
他缓缓转过身,平静无波的眼神掠过或坐或立的团员。
“你们说,”他开口,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有没有可以让人瞬间改变心意的方法?”
“……”
库洛洛的视线逐一扫过他们,带着审视的压力。
他耐心地等待着,如同等待猎物自己撞上蛛网。
然后,他嘴角勾起浅淡的弧度,带着惯有的、令人捉摸不透的意味,“你们为什么要沉默?”
没人接话。
谁也不想主动触碰这个明显指向锁链手的麻烦问题。
他们心里那句没说出口的话几乎要震破耳膜:团长你是想让人改变心意爱上你吧我想这个对别人来说很容易对锁链手来说简直太困难了你这么聪明还是自己想办法吧。
库洛洛托着下巴,他靠在窗边,看着楼下的行人,看似深思实际上在发呆。
团员们越来越不积极了,看看这懒散的样子,他自己的更年期还没到呢,怎么底下的人比他还懈怠,库洛洛慢吞的说:“这件事,关系到下一代蜘蛛继承人。”
钥匙在门锁里转动的咔哒声传来,细微却清晰。、
我停下擦拭锁链的动作,金属的冷光在我指尖停驻。
门开了,库洛洛走了进来。他手里捧着一大束鲜红的玫瑰,水珠还凝在娇艳的花瓣上,与他惯常的阴沉气质格格不入。
他走到我面前,将那捧有些过于热烈的花递过来,嘴角挑起一个难以解读的弧度,眼神却依旧是那片深潭。
他声音平淡,听不出什么特别的情绪:“送给你。”
我看着那束花,再看看他。鼻腔里钻入浓郁的花香,混杂着他身上带回来的室外气息。
有那么几秒钟,我大脑一片空白,只是盯着他,试图从他那双眼睛里找出这行为背后的真正意图。
他耐心地举着花,没有催促,也没有多余的动作,只是平静地等待我的反应。
最终,我伸出手,指尖触碰到微凉的包装纸,接过了那束分量不轻的花。喉咙有些发紧,我移开视线,声音干涩得不像自己:“……谢谢。”
我转身,将那束鲜艳得刺眼的玫瑰随手放在了厨房料理台上它们挤在一起,显得无比怪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