鼻腔和耳道不断渗血,染红了身下的水泥地。
记忆中的甜蜜片段不断闪过:苏听州假装嫌弃却收下的蛋糕,雨天共撑的一把伞,还有那些温柔的晚安吻。
……为什么骗我!为什么!
声波持续了整整一个小时,当苏听州终于关闭仪器时,夜离已经陷入半昏迷状态。他的耳朵还在不受控制地渗血,大脑里残留的耳鸣声让他几乎无法思考。
苏听州蹲下身子,指尖擦过夜离脸上的血污,语气冰冷:“好好享受这份‘礼物’,毕竟傅景需要一个安静的夜晚。”
铁门重重关上的瞬间,夜离听见自己破碎的呜咽在空荡荡的地下室回响。
他蜷缩成小小的一团,试图缓解身体的疼痛,可是连最轻微的动作都会引发新一轮的眩晕。
黑暗中,他的翅膀终于支撑不住,“啪”地一声彻底碎裂。
夜离不知道自己在黑暗中躺了多久,耳鸣声渐渐变成了持续不断的尖锐嗡鸣。
他想起初见时苏听州身上的雪松味,想起第一次吸血时那人皮肤上的温度,泪水和血水一起滑落。
又一次声波冲击来临时,夜离的右耳彻底聋了。
地下室的白炽灯嗡嗡作响,电流声混着残留的耳鸣,在他健全的左耳边织成一张无形的网。
苏听州站在仪器旁,手指悬在旋钮上方,却迟迟没有转动——他看见夜离的翅膀残骸旁,凝固的血痂里嵌着半片草编戒指。
“求你……”夜离的声音像被踩扁的蝉鸣,从干涸的喉咙里挤出来。
他用断指在地上划出歪歪扭扭的“停”字,血珠顺着指尖滴落,在“口”字里晕开一个暗红的圆。
苏听州忽然想起,夜离第一次写自己名字时,也是这样认真又笨拙,笔尖划破纸页,露出害羞的笑。
仪器突然发出刺耳的嗡鸣,不是来自苏听州的操作,而是电路故障的杂音。
夜离浑身剧烈抽搐,仅剩的左眼瞪得极大,瞳孔因恐惧缩成针尖状。
苏听州这才惊觉自己的手指正不受控制地压下开关,连忙后退两步,后腰撞上手术台,撞翻了一旁的镊子盘。
“听州?”傅景的声音从对讲机里传来,“怎么还没上来?我要喝你煮的莲子粥。”
苏听州抓起对讲机,听见自己的声音带着异样的颤抖:“马上来。”
他转身时,余光瞥见夜离正用牙齿咬住铁链,试图扯断它。
这个动作他见过无数次,每次都以满嘴血告终,却又周而复始。